菊香的动作。

    菊香起身又去外面抱了一捆干柴。正当她准备往灶膛里填柴时,文竹走过去,从菊香手里夺过干柴,放入灶膛,然后又很熟练地往锅里填了两瓢水,这才点燃灶里的柴。火就红红地烧着,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菊香这才叹了口气,拉过槐。不看文竹,望着炕上睡着的冯山说:今晚烧上一个时辰,明天天一亮就得生火。

    说完拉着槐走进了夜色中。

    菊香一走,文竹就赌气地往灶膛里加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赌气。

    冯山鼾声雷动地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这之前,菊香已经煮好了一锅面汤。她刚走,冯山就醒了。菊香似乎知道冯山会醒过来似的,她出门的时候冲文竹说:他一醒来,你就给他端一碗面汤喝。

    文竹对菊香这么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感到很不舒服,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当冯山哈欠连天醒过来的时候,文竹还是盛了碗面汤端到冯山面前。冯山已经倚墙而坐了,他看也没看文竹一眼,稀里呼噜地一连喝了三碗面汤,这才抬起头望了文竹一眼。他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文竹没有说话,茫然地望着冯山。

    冯山就说:你不信?

    文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那么望着他。

    冯山又说:我说话算数,不会反悔。

    文竹背过身去,眼泪流了出来,她不是不相信冯山的话。当父亲把她输给杨六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那就是死。她没有考虑过以后还有其他的活法。但是,冯山又给她一个自由身,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将来的生活。

    她为自己无处可去而哭泣。半晌,她转过身冲冯山说:你是个好人,这一辈子我记下了。

    冯山摆摆手说:我是个赌徒。

    她又说:你容我几天,等我有个去处,我一准离开这里。

    冯山没再说什么,穿上鞋下地了,走到屋子后面,热气腾腾地撒了一泡长尿。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远方的雪地里菊香牵着槐的手正望着他。

    他心里一热,大步向菊香和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