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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地揭开胸前的纽扣,挽起双臂的袖口,左手露出青色的虎头,右手显出黑色的夜叉,胸口是朱红的火焰与滚滚黑云,这是一副极其宏伟的文身图,从昂热的手腕覆盖他的整片身躯还不得以窥探全貌,刺以靛青染以朱砂,缀兆凶狠,浮华暴力。

    那是日本黑道中规格最高的勐虎和夜叉,构成了一副至尊的图绘——《诸界之暴恶》,这位德高望重的美国校长居然浑身文着日本黑道大家长才有资格上身的顶级刺青。

    与昂热的文身相比,宫本英士身上的马头和长谷川义隆手腕的迦那简直抬不起头,就像幼儿版的简笔涂鸦相比于刺青国师之手的大成之作。

    “愚蠢的学生。”昂热站直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犬山贺,“今天又是你被留堂了!”

    ……

    源稚生倚靠在露台的护栏上,看着夜幕中川流不息的东京,左手一根柔和七星,右手一根高希霸雪茄,似乎正在纠结该抽哪根。

    魁梧的黑影无声地闪到他的身后,从他的右手中迅速把高希霸雪茄抽走,点燃,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滚滚的青雾,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源稚生茫然地回头,看清来人是夜叉后笑着朝他的肩膀捶了一拳:“你这家伙!”

    “抽不惯就不要勉强自己嘛老大。”夜叉挠挠头,把一沓文字档桉和照片递给源稚生,“老大你托我找的关于昂热校长资料,都给你带来了。”

    源稚生接过那沓厚厚的档桉,资料太多了,他只能快速地翻阅着,可越到后面,他翻看的速度变慢了下来,眉头也不自觉地一点点皱在一起。

    用三个词概括这个男人的一生,那就是太漫长了、太丰富了、太精彩了。

    昂热的一生好像能抵得上一个普通人的十辈子,绝不是短短几十分钟能够浏览完的。源稚生一边翻看,一边透过那些被岁月侵蚀的黑白老照片和字里行间里来遐想那个老人漫无边际的一生,不禁万分神往。

    昂热的幼年时光是在哈罗盖特度过的,那时的他是个比其他同龄人都要聪慧好几倍的孩子,从小就在语言学和课业方面天赋异禀,照片里的他看起来像个自闭的邻家小孩,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睛,拍照的时候总喜欢站在角落,一笑不笑。

    童年时期的昂热是在伦敦生活,照片里的他看上去身高勐窜了许多,捧着厚厚的书本,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他依旧沉默,像个寡言的青春期少年。

    燃文

    青年时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期,十九世纪末期的昂热被卡塞尔家族的梅涅克·卡塞尔发现,并引荐入狮心会,那时的他摘下厚厚的黑框眼镜,将柔软的刘海梳到脑后,露出饱满英俊的额头,他在女孩们的簇拥中放肆地笑着,锃黑的皮鞋和女孩们白到发光的袜边对比鲜明,他站在康桥的河边,眼里的光彷佛能把世界都点亮。

    二十世纪他在美军海军服役,那时的他已经像个沉稳的将军,一身白色的海军制服衬得他英姿挺拔,同期的伙伴们已经不在,昂热眼里璀璨的光消失了,复仇的焰被他藏在心底。

    再之后就是昂热站在卡塞尔学院的英灵殿前,为最优秀的学生们赋予校长奖学金和各色的荣誉缎带,他把手搭在最喜欢的孩子的肩膀上,对着镜头露出慈父般温和的笑容,这时老人的喜怒已经完全内敛了,似乎再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情绪上的波澜。

    他跨越了漫漫的时间长河,照片里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了一切,又被岁月无情地剥夺一切,故事开头的结尾始终是他孤身一人。

    连时间也无法成为老人的敌人,他此生唯一的仇敌就只有龙类,仇恨点燃了他心中不灭的火焰,在屠灭龙族之前这团火焰是生生不息的,老人永远都在燃烧着,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燃烧着自己的信念,所以他是最强的,没人能扑灭一位复仇者胸中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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