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委实是像位真正的皇帝。”源稚生如此评价道,心里却在“皇帝”前暗自补上了“昏聩”二字。

    “谁说不是呢?可是一个不理朝政的皇帝,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极其枯燥。”上杉越说,“在参阅完了那些如海般的文献后,我会在短暂的休息后被安排茶道和剑道的学习,再之后就是日本歌舞伎的表演,我的一上午往往就被这样消磨过去。”

    “在用完午膳后,会有高僧来到我的寝宫里传授我静心决与禅学,或是神道教的祠官与祠掌来向我讲解‘大日如来’的神道学说。”上杉越叹了口气,“在用完晚膳后,会有全日本最优秀的绳缚大师来向我展示日本最精湛最国粹的绳缚技艺,而被绑缚的女人无一不是当年最当红的歌舞伎……说实话那是我一天之中最享受最惬意的时光,但我内心深处却依然排斥,因为家族的老家伙们费尽心思想把我从一个法国人变成最传统的日本人。”

    “听起来家族对您的期许和要求的确很高。”源稚生顿了顿,“但家族似乎并没有对您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并且一直在容忍您,想方设法尽力满足您的要求。”

    “是的,我现在回想年轻的岁月来也觉得有些不像话。”上杉越说,“但是我骨子里就是一个法国人,在国际上,法国人和日本人几乎是反义词,我向往着法国人的慵懒和浪漫情怀,他们怎么能把一个法国人变成一个刻板又不知变通的日本人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适应不了这些,因此而脱离家族,我完全理解。”源稚生抬起头,盯着上杉越的眼睛,“可为什么您临走前烧了家族的神社与文献,还揣断了神社里的灵位,最后更是将您的妻子全部杀害。”

    上杉越和源稚生对视了很久很久,他在源稚生的眼神里看到了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与质疑,最后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这一切都要从我的父母说起。”

    “您的父母?”源稚生一愣。

    “是的,我的父母,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爷爷奶奶。”上杉越点点头,看着源稚生,“那个叫橘政宗的男人有对你讲过为何上三家的人数比起下五家要少这么多么?”

    “是因为血统更加纯粹的混血种之间繁衍的生育率会有所降低么?”源稚生问。

    “你说对了一半,两名上三家的族人之间结合,繁衍出血统更强大的后代的几率更高,然而生育率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低。”上杉越说,“拥有珍贵血统的族人们必定会更加注重血统的繁衍,再加上并不低下的生育率,上三家的后代却越来越少,稚生你觉得这符合常理么?”

    源稚生茫然的摇摇头。

    “造成上三家人丁凋零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要绕回到血统上,血统越纯净的血裔,从中产生‘鬼’的几率也会越高。”上杉越说,“上三家诞生的孩子里,很容易就出现撕裂母亲的腹部爬出长着尾巴、眼睛冒着瘆人金光的畸形胎儿这种状况,这种龙化的畸形胎儿一旦降生就会被立即处死,蛇歧八家的繁衍和传承都是建立在淋漓的鲜血之上的,这就是‘神’赐予我们力量所伴随的诅咒。”

    这就是源稚生鲜有耳闻的家族历史了,而且是隐藏在历史里黑暗的那一面,因为如今上三家几乎没有血裔存世了,自然也就没有后代诞生,家族的族记里并没有记录下这么血腥残忍的片段。

    现在听着上杉越的叙述,得知真相后的源稚生的心情无端的沉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