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急赤白脸地说,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就纵容他们一次吧。”源稚生轻声对上杉越说,“没有这样勇气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真的爱绘梨衣呢?”

    “父亲,我没有从没有埋怨过您。”源稚生摇摇头,“能够和您相认,不论是我、稚女、还是绘梨衣,我们都只觉得很开心。”

    “我明白,稚生,所以我想通了,我不能一直抱着遗憾和愧疚的想法度过我的余生,我已经这么老了,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你们,我的孩子们。”上杉越看着绘梨衣新娘的打扮,“或许,我这种人也拥有幸福的权利吧。”

    “您会过上幸福的人生,机票已经订好了,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去法国。”源稚生说。

    “稚生,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法国,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很喜欢那个自由浪漫的国家,我不知道今天的法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我很好奇,卖防晒油么?不错的工作,和你们一起在法国生活我一定很开心,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的妈妈也生活在法国。”上杉越低声说,他忽然摇了摇头,“但是很抱歉,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还是把我的票退了吧。”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因为他知道上杉越一定还有话要说。

    短暂的沉默后,上杉越忽然叹了口气,他从和服的外套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近十年的,我其实很讨厌检查身体,蛋我每年都会定时去医院做报告,因为我是个懦夫,懦夫都是怕死的,我想知道我死亡的时刻。”上杉越露出苦涩的笑,“所有人都以为‘皇’是多么了不起的怪物,它给予高速的恢复能力,但‘皇血’其实也有缺陷的,踏无法逆转已经衰老的细胞,也无法控制已经病变的疾病,不论‘皇’有多强,都无法抵御死亡这种东西,我没有昂热那样复仇的执念,如果早一点遇到你们,或许我还能活的更久一点,但我已经太老了,活了这么久,我不再是年轻时的至尊,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怪物。”

    上杉越把那沓厚厚的文件递到源稚生的手里,源稚生翻越那几份体检报告,就像上杉越说的,从2002年到2012年,近五年的时间,他每年都去做体检。

    这几份报告给出的诊断十分详细,就算不怎么涉足医疗领域,但凡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能很轻易的看懂,源稚生一页页的翻阅体检报告,越到后面,红色注明的部分就越多,很有规律的逐年递增,这些都是会威胁到生命的疾病或是症状,直到源稚生翻到最后一页,红色的文字已经几乎涵盖了黑色的字,需要治疗或是用药的事项多达一百一十四个。

    如果这些病的一小部分放在某个普通人身上,他的葬礼早就已经举报了,体检报告显示,上杉越的肌体器官每年都以递增的速度衰减,他的心血管上遍布增生物,大脑的血管中有超过三十个大小不一的结节,脑垂体几乎要压迫视觉神经和运动神经,换句话说,哪怕上杉越今天夜里就突发脑梗、中风、脑溢血、青光眼失明甚至直接猝死也一点都不意外,他身上的这些病症已经够一个普通人死上十次了,而从体检报告的情况推断的,这些症状,从比十年前更久远的时间就已经存在了……可上杉越依然看似“正常”的活着,如此看来,“皇”的确是不得了的怪物。

    每个拜访过拉面摊的食客都曾感叹,越师傅是个风趣健谈又身体硬朗的老人,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高龄,但只有上杉越知道,他这副强大的身躯的内部,早已千疮百孔。

    “不只是十年,是三十年……”上杉越深深叹了口气,“这些症状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以前的报告太久了纸都已经烂了,近十年的有电子档,我可以无数次打印。”

    “所以这是逃不掉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我连逃避死亡这种念头都做不到,我早就该死了,或许是去年,或许是五年前,或许是再早一些的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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