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数?”

    花大娘凑近吕函的耳边,咕咕哝哝地说个不停。

    吕函没听多久就脸色通红,过了会儿,额角连热气都冒了出来。

    吕枢鄙视地看看两个娘们儿,觉得她们断然没说什么正经话题。当下便提着刀盾,自顾往院子外头去,找阿多玩耍。

    到了前头他才晓得,李云已经走了,而郭宁还在自家屋里深思。

    近几日里,郭宁常常如此。

    政务司的司吏吴褚前来交待公务,在院门就被倪一阻住,和几名同伴一起在门房等着,还额外被示意噤声。

    吕枢被阿多领着,到前院的练武场去玩耍。院落里的扈从们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乱动乱说话。

    大半年前,郭宁只是河北塘泺间一个挣扎求存的士卒,当时他盘算事情,只要算到身边数人,只要考虑一州一县里的敌我动态。

    但在那场大梦以后,郭宁觉得自己变了。

    变化的关键不在于他从梦里知道了什么……那些记忆,郭宁自家做了本簿册偷偷记录下一些,但还有很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模糊……关键在于,他在梦里获得了获得了站在历史长河之上,俯瞰一切的经历。

    有了这个经历,他就有开阔的眼界,就有通盘推算全局的本能。

    况且,这数月来,郭宁本身又在不断成长。

    自他在馈军河集众,到现在才短短七个月。但这七个月里,郭宁每一个决定所涉及的人命,乃至他所承担的压力,所肩负的责任,都超过此前二十年。

    面对着巨大的压力,面对着那么多将士和部下们的期待,郭宁在不断的成长。

    便如此刻,虽然定海军的大政,已经确定为广积粮、高筑墙,以自厚实力,静观时局的发展。

    但静观并非完全的袖手旁观,一心经营,更不是把眼光完全限制在登、莱、宁海三州。

    自古以来天下板荡、大国争锋的时候,各方势力也不只埋头耕战,更有纵横捭阖,以种种奇峰突起,推动全局的变化。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是也。

    郭宁之所以把自家重要的部下杜时升和李云等人留在中都大兴府,就是因为留着这条线,给他提供谋全局的可能。而谋全局的结果,很有可能对一隅之地的未来产生影响。

    在那场大梦中,郭宁曾经看到过历史,他看到过历史的开端,看到它的过程,也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但不久前郭宁做了个决定。这个决定,依托王处一的担保,依托重玄子在中都的牵线搭桥,依托杜时升在各方势力间的周旋打探,更依托于定海军在山东击退蒙古军以后,对整个大局产生的微妙影响。

    这个决定一旦付诸实施,将会把微妙的局势一口气推向明朗,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郭宁的性格果决异常,他在战场上面临生死,也从没有半点犹豫,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但这个决定与战场无关,允许郭宁反复盘算的时间太多了,反而让郭宁有些不习惯了。

    他和移剌楚材两人,为此关起门来密议过好多回。其实此刻相关的命令已经颁下,相应的人手,也已登舟出发,可郭宁却依然患得患失。

    他反复盘算了好几遍,又忽然想到,自己在山东横冲直撞的时间里,中都城里那些人物顶着成吉思汗的军威,内部还有那么多彼此的冲突。想到年迈的丞相徒单镒以一己之力,维持着这么一个四分五裂的局面,还要竭力将之导向正确的方向。

    且不谈各自的政治立场,对这位老人,他其实是有几分钦佩的。

    就在郭宁反复推算的同时。

    中都大兴府。

    徒单镒斜倚在榻上,软榻比往日里更厚,也更软,但他显然不太舒服,时不时稍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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