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极盛时,咸平府的户口多达五万六千余,比东京辽阳府和上京会宁府的户口更多,也比这两京更加富庶,只稍逊于北京大定府。

    故而数年战乱以来,虽然诸多势力分据三京,但反倒是控制咸平路的蒲鲜万奴隐然实力为各方之首,甚至迫得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影响力,授他以辽东宣抚使的职务。

    李云本以为,自家到了咸平府,就会得到蒲鲜万奴的接见,却不曾想,人在城门口,忽然又有驻军赶来盘查。

    这是一队骑兵,数量不下三百,群马沿着城墙外围奔驰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王歹儿立即指挥部属收缩队列,合并摆出警戒姿态。

    再看前头,蒲鲜按出的脸色铁青。他摆一摆手,便有部属奔出,大声道:“是按出勐安在此!”

    疾驰而来的骑兵并没有理会。似乎蒲鲜按出虽然在外头摆出凶恶模样,其实在咸平府的地位十分寻常。

    “这些是什么人?”

    带领骑队,是一名年轻的高大军官。他扬着手中的马鞭,故意不看蒲鲜按出,只冲着蒲鲜按出的部属喝问。

    “这是山东来的群牧使判官!随行的是山东的商队!”

    “山东的官儿,山东的商队?”那骑兵军官冷笑道:“山东人在我的咸平府成群结队而行,恐怕不太妥当。让他们所有人解甲、除下刀剑弓失,然后才能进城!”

    “蒲鲜烈邻!这是宣使要见的客人!”蒲鲜按出怒喝道。

    被唤作蒲鲜烈邻的高大军官也喝了声:“你可知,掌管咸平城防,是谁给我的任务?”

    蒲鲜按出一时竟然气沮。

    过去一日里,李云随着蒲鲜按出赶路,抽空向自家在沉州、澄州等地招募的本地扈从打探。这才发现,蒲鲜万奴在咸平路的治理方式,与大金国沿袭宋、辽的制度大不相同。

    他压根就不用朝廷的正经军职官号,而是将部下的勇将、悍将都收作义子,全都赐姓蒲鲜,视为血脉亲人。这样的义子共有十一人,每人下属各管一个勐安,按照义子的名字,分别称呼。

    这种制度,不仅不是大金的制度,也不是大辽的,更像是大金建国之前,或者早年那些渤海人、室韦人或者汪古人的习俗,完全用部落制来覆盖正常的军政体系。而这种本来堪称落后的制度,放在纷乱的东北内地,反而因其野蛮,而产生了相当的号召力。

    这几年来,不断有东北各地的小部落投靠蒲鲜万奴,而蒲鲜万奴便将他们安置在十一勐安之下,就以其众授为谋克。这样一来,十一勐安的人丁规模扩张很快,整个咸平路能发动的兵力,倒似比东北局势安稳时更多些。

    不过,这样的制度,毛病也是很明显的。蒲鲜万奴自家行事不仰赖于朝廷,他麾下的十一勐安,好像也不怎么有规矩。

    昨日带弓箭手拦截李云等人的蒲鲜按出,在义子中排名第九。他明明是奉了蒲鲜万奴的命令行事,可义子中排名第十一的蒲鲜烈邻,却忽然出现,明摆着挑衅。

    这时候,按出和烈邻两人,就在城门前头彼此争执。

    烈邻麾下一名骑将,约莫是眼看着自家首领嘴上不能压倒,便忽然策马奔驰,高声大喊着,向李云等人冲了来。

    这骑将身披甲胃,又从腰间抽出弯刀连连挥舞,奔走间刀光闪烁,甲胃寒芒,一时间气势逼人。

    李云冷笑一声。

    这种吓唬人的事情,他见得多了,眼前这点凋虫小技,未免可笑。自家若不回应,只怕蒲鲜万奴看低了来州定海军,真把定海军当做了好拿捏的。

    至于回应的方法……李云印象最深的,便是当日定海军在直沽寨里的动作了。

    骑将不断迫近,纵马在商队面前往来奔跑,口中还连连呼喝,向众人发出挑衅的声响。这厮的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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