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那颜们。毕竟,他前一次失败以后能够调到哲别麾下,已经是缘于成吉思汗的宽容。结果这么快就又失败了,还搭上了哲别的性命……纳敏夫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长生天,被降下了什么特殊的诅咒。

    但沮丧是一码事,他身为军中极资深的百夫长,有建议还是得提。

    “当日四王子拖雷失陷的时候,我就和定海军打过交道。”纳敏夫道。

    千夫长们急问:“可有什么讲究?”

    “那群人,比草原上的狼群还要不讲理,比一般的女真人要凶恶一百倍!之后数日,我们想在战场上赢回来,很难!”

    “这……”千夫长们面面相觑。

    纳敏夫又道:“但是,我听探子报来,那些定海军将士都在欢呼喜悦,想来能杀死哲别千户,对他们来说也是重大的胜利。那么……”

    “那么怎样?”

    纳敏夫大声道:“唯一的机会就在此时,我们趁着敌人欢呼庆贺的时机,连夜冲杀过去,或许能反败为胜!”

    这种迅勐进退的战法,是哲别最喜欢的,也是这几个千户最熟悉的。成吉思汗对这种战法,也颁下过专门的札撒加以强调。过去许多次厮杀时,哪怕战场上一时不利,只消蒙古人的韧劲尚在,一次次进退之后,总能把敌人的士气消磨,逼出最终的胜利来。

    可这会儿,几个千户全都提不起精神响应。

    这建议,纯然是行险,哲别不在,谁也担不起责任,也下不了决心。

    蒙古人超乎常人的坚韧好战,建立在他们一次又一次胜利的基础上,建立在他们对胜利的坚定信心上,而非血液中真有这样的本能。当他们骤然遭逢意料之外的惨痛失败,虚高的胆勇其实很容易丧失。

    尤其是这些千户那颜们,他们的心乱了,哪里还能决断?

    他们都习惯了跟随哲别去获得胜利,哲别都死了,让他们怎么办?

    帐子里静默了许久。

    最后,一个跟随哲别很久的千户兀都台勉强道:“还是不要这样了,万一再有损失,弃不耽误大事?我们先退往北面的辽阳,然后,派人向成吉思汗报丧吧。”

    纳敏夫亢声道:“大汗的大事,就是要在辽东打败定海军!我们现在一退,等到各地大雪封路,这仗还能打吗……”

    “出去!出去!”

    几个千户那颜同时叱喝,把纳敏夫赶出了大帐。

    此后数日,蒙古军徐徐向北,在辽阳与哲别的副手孛秃驸马所部汇合,一路上遭到定海军骑兵的追击。

    还有许多零散的野人部落此前遭蒙古军排头痛杀的,无不畏惧蒙古的威风,这会儿,他们也蜂拥而来,打算痛打落水狗,捞些好处。

    纵然蒙古军勇勐,数日里前后厮杀了百余场,又折损了数百骑兵,余部疲惫异常。

    定海军乘胜连续夺回了盖州左近的许多村寨,逃亡的契丹人也陆续返回。因为听说蒙古军被战败的消息,婆速路和沉州、辽阳等地,都有零散的部落民陆续来投。

    旬日之间,韩煊能掌控的力量竟比原来更加庞大了。要不是因为粮秣物资而限制,他麾下人手翻一倍都有可能。

    在咸平府那里,纥石烈桓端不久前刚被哲别野战击败,故而只坐守城池,忙着到处签军,重整兵马。哪怕后来哲别南下,只留着孛秃驸马所部在城外驻守威吓,他也务求持重,并不轻易出动。

    前一日里,辽东群牧所判官李云的部下入城,请他只管放心,定海军必有举措。纥石烈桓端当面谢过,背后还有将信将疑,拉了自家的老友温迪罕青狗,盘算万一战况不利,就往北退到隆州去。

    孰料次日又有消息传来,说定海军一战就杀了哲别,迫退蒙古军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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