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高兴最要紧。

    我父兄护我一场,不是叫我端着矜持做典范,若有人非要到我脸前来给我添堵添恶心,叫我心里不痛快,我是不大愿意做这个典范的。”

    她眉眼弯弯,眼底的清澈是最无辜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底发寒:“你也知道仗势欺人四个字怎么写,这四个字,放眼整个大邺,也再不会有人比我还有资格做到极致了。”

    ·

    从云祥戏班出来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沈从真走得早,众人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除了赵行。

    是以出门登车要各自回家那会儿,姜元瞻跟上了周宛宁的车,护送她回周家去。

    其余兄弟几个也是等裴清沅上了车后就各自登车。

    唯独姜莞,缓步跟上了赵行。

    姜元瞻已经走了,即便是还在这儿,也懒得管她,管多了又要跟赵行闹不痛快,她也未必愿意被管着。

    赵然他们几个是根本不敢吭声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莞上了赵行的车,而那架马车又行在最前头,跟着他们一块儿回郡王府去。

    马车内赵行递了个手炉过来:“暖一暖。”

    姜莞今夜格外乖巧,也不说自己不冷,哪怕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冷,还是乖顺接了鎏金手炉抱在怀里。

    她弯着腰,手炉贴在小腹上,歪着头侧首看赵行。

    他面色平平,瞧不出喜怒。

    但往年这种时候,他都是会笑的。

    这几年虽然她也不缠着赵行,都是跟赵奕在一处多些,可以前都是那样的。

    姜莞撇撇嘴:“好在我是个最善解人意又体贴的,跟着你上了车,要把话跟你说清楚,否则二哥哥岂不是要怄气一整夜了?”

    大过年的死啊活啊的不吉利,故而那句怄死了到了嘴边时候猛然改了口。

    她硬生生改口,有些许突兀。

    赵行一挑眉:“怎么改口?”

    他似笑非笑,姜莞讪讪的:“沈从真跟我说,一切都只当是一场误会,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往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姜莞也不敢再跟他兜圈子,怕真把他怄出一场气来。

    她舍不得,也怕哄不好。

    然后抽出一只手,葱白指尖指了指赵行,又反手指指自己:“二哥哥,还有我。”

    那就是连沈宝芝也一并解决了。

    赵行听了这话非但没笑意,反是蹙拢眉心啧了声:“她弄伤你的事,就算了?”

    “我也不是事事都要睚眦必报呀。”

    姜莞语气欢快起来:“我深以为,有沈从真出面,解决这两个大麻烦,比寻仇更要紧些。

    二哥哥觉得不对吗?

    而且你怎么怂恿着我不学好呢?

    还非要撺掇着我找沈宝芝讨回这点儿小伤啊?”

    无力感又涌上心头,之后迅速蔓延至于周身。

    怎么着都是她的道理。

    姜莞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直起腰身,往车厢上靠一靠:“有些人是不能轻易放过的,有些事情却大可不必。

    先前种种,无论胡王徐等人,还是柳明华与韩令芙,跟沈宝芝这个事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