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是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也不想叫母后伤心难过,才什么都不提了。”

    他说到此时,不免咬牙切齿,满眼愤恨。

    晋和帝看得心惊:“所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光儿臣知道,郑家的人,连同赵奕在内,他们敢在您面前说上一句不知吗?欺君之罪,倒去问问他们敢不敢担着!”

    赵行声儿也厉了,音调拔高,好半天都没能缓下来。

    晋和帝知道他是气急了,今日大抵要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便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平复心绪。

    赵行的拳头捏了松,松了又紧,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郑玄之跟三郎关系最近,因他两个年纪最相仿,当年我跟大兄去荥阳,大舅舅二舅舅都说,他两个倒像亲兄弟似的,见了我们,反倒生疏。

    但是大兄待我什么样,待三郎什么样,父皇别说不知道吧?”

    晋和帝眼皮跳了两下:“你说你的,少阴阳怪气。”

    “那日我们去策马,外祖父在荥阳还有些产业,一大片山林,围起来,小猎场似的,足够我们兄弟射猎。

    我那会儿才九岁,人小,高头大马的骑不了,大兄给我选了一匹温顺又矮小的马。

    郑玄之出言奚落,大兄因听不得那个,斥了他几句。

    郑青之是长兄,自然帮腔训他。

    等入猎场中去,他在我身后放冷箭。”

    想起从前的事,如今真的摆到明面上来说,赵行反而平静了不少:“我猜想他也不是真的要杀人,连伤人他恐怕都是不敢的。

    说到底,无非是觉着我们做兄长的,慢待了三郎,他替三郎抱不平罢了。

    放个冷箭吓唬我,更像是警告,或者说,是下马威。

    大兄发了好大脾气,提剑要杀他。

    长辈们都不在,只有我们几个,厮闹起来,真上了头,扭打做一团。

    混乱之中,郑玄之抽走了三郎随身的那把匕首——最后那一下,他就该千刀万剐,因他是故意的!”

    晋和帝一直静静地听到这里,指尖猛地一颤:“三郎的那把……”

    “对。”赵行斩钉截铁截住晋和帝话头,“就是三郎出满月时候,您送去荥阳,送给他的那把匕首!”

    说来可笑。

    那本是父皇送给赵奕的父爱,却被郑玄之拿来伤了大兄。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上上之品,刀锋寒芒,刀鞘镶嵌名贵宝石。

    是最漂亮的利器。

    赵行又咬了咬后槽牙:“郑家只有郑玄之最该死吗?其他人就都无辜吗?”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大兄何等身手,他十二岁那年已经能在沛国公手底下走过五十招了。

    那些人,手脚并用束缚着大兄的时候,大兄尚且看在母后的份上,未曾真正动手。

    父皇,从头到尾,大兄他做的,还不够好吗?他还要如何体谅,如何忍让?

    就因为那家人姓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