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垂眸。

    赵禹盯着他看了眼:“想说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我既知道了,便想着说给大兄听,回头母后要是看上别家娘子,我若知道了,也会告诉你。”

    赵禹笑了笑:“感情这事儿,若遇上了,是锦上添花,若没有,也不差到哪里去。

    皇叔与皇婶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说来叫人羡艳。

    父皇跟母后当年却是奉旨成婚的。

    但你瞧,几十年了,不也恩爱如初吗?

    你得了如花美眷,得偿所愿,是不是想着我的正妃不能按我自己的心意选一个,我其实也很委屈?”

    赵行曾经是这么想过的。

    不过听兄长这么说,就晓得这话不必再提,于是顺着赵禹的话回道:“也不至于吧,这事儿分人,大兄不看重这个,将来的皇嫂定是名门淑女,贵重端方,哪怕没什么感情,也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更轮不着我替大兄委屈这个呢。”

    胸怀天下的人,情爱之事是最无足轻重的。

    大兄这些年看着父皇如何待母后,他被教导着要做明君圣主,志向是开创盛世之治,在这上面自是更克制。

    赵禹听到这儿,蹙拢的眉心舒展开:“那就不用说了,汝南陈氏嫡长女也当得起。另一桩呢?什么杞人之忧?”

    “朝中武将青黄不接,这几年内若有动荡兵乱之祸,大兄预备怎么办?”

    这个头起的就有些莫名了。

    赵禹一时竟愣怔住。

    “你是因为想到这些,才想去兵部的?”

    赵行说算是:“但不全是。六部无论去哪里,对我而言都是历练。今年是兵部,明年是户部,本身没多大差别。

    但朝廷如今面临的这个局面,却是很着紧的。

    之前我听姜元瞻提起过两回,但他并没有就此事与我深谈过。

    我自己也想了很多,细算下来,倘或今年内真有兵乱,朝廷不是没兵,而是没将。

    将帅之才太难得了。

    我想大兄年少时得沛国公亲赞过的,思来想去,怕大兄你……”

    他抿着唇,相当适时的收了声,把后话吞回肚子里去。

    赵禹顿时了悟:“你是怕我请旨领兵啊?”

    旋即又皱眉:“你该不是想去了兵部学些本事,万一将来真有战事,你打算替我出征吧?”

    “我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没那个本事,我怎么敢领兵去耽误大局?”

    赵行连连摆手,矢口否认:“但我确实担心大兄。”

    赵禹这才放心,然后笑道:“国之危难,不论生死。二郎,嫡长子只有一个,大邺储君却并非只能是我。”

    他笑着笑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你也会说是杞人之忧,前头还有沛国公府摆在那儿呢,怎么就轮到我了?我跟你交个底儿,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这话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