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宫人多,子嗣便也多。

    皇子们暂且不论,光是公主也有十几个。

    长大成人的六七个吧,可是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华阳大长公主受宠。

    一则是华阳大长公主自己争气,又是肃宗老来得女才得的。她小的时候生得漂亮不说,又很会说话来事,对外人就算了,反正到了肃宗皇帝那儿她是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

    二则是华阳大长公主的生母,肃宗皇帝的杜贵妃——这位娘娘出身京兆杜氏,那些年杜家还算是有头有脸,无论朝堂还是御前都很能说得上话。

    杜贵妃跟肃宗皇帝是青梅竹马长起来的,感情好,也是差了那么一步,就能做肃宗发妻的人。

    反正那些陈年旧事,现如今他们这些小辈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华阳大长公主命好。生母是肃宗心头肉,连中宫徐皇后都只得了肃宗一生敬重而从无半分爱意,满心欢喜都给了杜贵妃一人。

    所以当年肃宗驾崩,特意给年纪尚小的华阳大长公主留了一样东西——一封遗诏。

    具体写了什么他们更是不得而知。

    那东西早年间一直是先帝替华阳大长公主收着的,直到大长公主出降,先帝才把遗诏交给了她,又给她破例加食邑。

    那会儿多少人议论纷纷,说肃宗皇帝可能是怕这个掌珠受气,来日无人看护照拂,留下的遗诏都未必是保命用的,说不定上可挟天子,下可令诸侯,是一道很了不得的旨意,否则先帝嫁妹而已,也不至于给她破例加食邑,那种隆恩浩荡的。

    她当然敢抗旨。

    赵禹抬手捏了一把眉心,从他眉宇之间也能看出头疼忧虑,显然为此事而焦心。

    姜元曜看他那样,料想着他也是没什么继续下棋的心思了,便索性把棋子都扔回了棋盒里:“不如我替王爷去见一见沈从真,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赵禹挑眉看他。

    他倒忘了。

    姜元曜是个最擅交际的人。

    从小到大,盛京高门,年纪相仿的孩子里,就没有姜元曜处不来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姜元曜关系不好的。

    见了面笑呵呵的,都能聊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未必说得上,明面儿上却都很过得去。

    将来大家同朝为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姜元曜也都说得上话。

    他生来就该是支应门庭的宗子。

    这是赵禹在很早以前就给过姜元曜的评价。

    “你不用跟他说我的意思是想叫他去南苑,只问他自己是怎么想,反正这事儿吏部和兵部还没有拟定章程,派到南苑去的人选也不急着定下来,总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也可以慢慢想,咱们也能慢慢考虑,若有比他还合适的人选,也不去触皇姑奶的霉头,不找这个麻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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