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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全辛一颗心直坠入谷底去。

    姜元瞻这一声阴阳怪气的,怎么不明显呢?

    只是他跟成国公府的那点关系,瞒也瞒不住。

    就算他不说,姜元瞻往辽东去一封书信,也问的一清二楚了。

    叫姜元瞻跟姜护问出来,他更百口莫辩。

    是以刘全辛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也不敢叹息:“成国公府是自己坏了事,我虽然为老国公惋惜,可错了就是错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我自己——今次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等到事情传回盛京,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还得多谢将军的一番好意,有心为我辩护一二。

    可却实在不必。

    军中有军中的避讳。

    若是给官家觉着经此一事,将军与我是沆瀣一气的,反倒对将军不好,只恐怕对将军前程有损。

    所以将军的心意我领了,可求情就真不用了。”

    他说不用就不用吧,反正姜元瞻本来也没打算替他求什么情。

    这个人,看起来多谦和,语气态度无不恭顺,实则如何,还得慢慢品,细细查。

    姜元瞻面色虽然是面沉如水,却也没见得有多生气恼怒。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别的没说什么:“刘将军倒是很看得开。”

    刘全辛这才接着姜元瞻的话叹气:“看不开也没办法,事已至此,这不是事在人为四个字能揭过去的,所以就这样吧。

    不过将军,南苑王的尸身……真就这么摆着吗?”

    姜元瞻的目光才从宇文是昶的尸体上掠过。

    眸色微凉,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你看着处置吧。”

    ·

    帐中气氛凝重,夜色凉薄,月光才变得皎洁没多久,天却快要亮了。

    梁广打了帐帘进门,手里有一只黑漆托盘,上头放了一碗白粥,两样小菜。

    粥不是细粥,菜也并不精致。

    行军途中一饮一食都比不得在家中。

    姜元瞻反正是习惯了。

    只是今日真没胃口。

    他摆手示意梁广用不着。

    梁广还是劝他;“将军还是得吃饭,回了京,且有得闹,国公爷还在辽东驻守,这个把月的时间他恐怕也难以回京,南苑王这一死,自然是将军看护不利的罪责。

    本来将军年少有为,这个年纪立下这样的战功,已然不知朝中多少人要眼红心热,就等着你出错,要抓你的把柄……”

    他声音渐次弱了下去,也不敢再多说,然后顿了须臾:“将军不如先飞鸽传书,送信回京,无论是郡王府还是枢密使府,最好是先替将军做好准备,防着您一回去,御史言官们群起而攻,将军难以招架的。”

    “不用。”

    姜元瞻没什么兴致,语气也淡淡的:“随便他们去。这本就是我的罪责,确实是我看管不利,叫宇文是昶死在进京途中,朝廷无法发落处置,官家无论要怎么处置,我都接受。

    这功劳不功劳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我领兵出征,披甲上阵,在南苑退敌也不是为了要这个军功,好给自己挣出来个锦绣前程。

    老梁,难道你从军是为这些?”

    梁广微微一怔。

    自然不是的。

    他们这些人,谁不是胸怀家国天下,为着保家卫国,固守河山,才提枪上阵去厮杀的呢?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可这个事儿怎么能算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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