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声:“这十几年了,我何曾厚此薄彼的待过珠珠?阿嫂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这辈子拢共也就得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孩儿缘分,所以见了珠珠和清沅,都只当自己亲生的女孩儿看待的。

    现下说孩子有这样的心结,我非但不心疼,反想着大郎若娶了她会不会一辈子不好?

    阿嫂未免也太小看我!”

    顾氏并非小看她什么,只是难免担忧。

    她自己是做娘的人,自问做不到姜氏说的这样。

    固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人与人之间相处,亲疏远近终究有分。

    “那你的意思,还是愿意叫然哥儿娶清沅的?”

    姜氏说当然:“她越是有这样的心结,你告诉了我,我才越是不放心她嫁别家去。

    大郎是我生的,也是阿嫂看着长大的,秉性脾气什么样,用不着我说。

    那样的事,别说他敢做,就是动一动这样的念头,我也头一个要打死他!

    只是这样的话,拿去说给清沅听,她八成也不信,只当咱们为了哄她心甘情嫁大郎才说的,所以也不必去说。

    她要怕我不能护着她一辈子,那也不妨什么,我活多久便护着她多久。

    这昌平郡王府里,我说话还是算数的!”

    既得了姜氏这番话,顾氏也放下心来。

    只转念又想起赵然:“你也不准备告诉然哥儿?”

    姜氏摇头:“还是要告诉他的。我自是愿意,可他若打了退堂鼓,不肯了,我也不逼他。

    横竖我有四个儿子,哪一个愿意,就叫哪一个娶。

    再不然,知根知底的孩子们原多了去了。

    袁家的,李家的,就哪怕是周家的。

    盛京最不缺出色有才干的小郎君。

    便是门楣稍有不济,小妹妹又不挑那个。

    他们河东裴氏已是富贵无极的高门贵户,又不是卖女儿,靠着姑娘出去联姻抬高身价门第的。

    清沅的事儿,左右她爷娘发了话,凭我做主。

    回头我就是招婿入赘,难道他们还敢来说我什么?”

    这就越说越不像话了。

    又不是嫁不出去。

    好好的高门女郎,说什么招婿这样的话。

    顾氏是见她没有方才那样生气,裴清沅的事儿又有了着落,才不跟姜氏掰扯这些。

    反正她这人就这样。

    说得再多,也总是她的道理。

    也是从小到大被惯坏了。

    她的道理是道理,旁人的在她这儿都只能算歪理邪说。

    邪门儿得很。

    顾氏早年就摸准了她的脾性,便不跟她做口舌之争。

    长长松了口气后,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略见褶皱的袄子下摆处:“你既然都这样说,我也放心了,这婚事虽是你们两家的,但你阿兄心疼外甥女,我难免多过问两句。

    如今说开了,也都好了。

    等到过了年,要议亲,要过六礼,你自己派人到河东去说就是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儿,我不在你这儿久留,就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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