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才摆手叫她坐下说:“我也有日子没见你,想想上回见你是什么时候,竟恍若隔世。”

    她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眼看着贞贵妃在床尾的圆墩儿坐下,又说:“二郎的婚事你操持的很好,我也同宫里人问过,都说你办的不错,风光又体面,我这个做阿娘的,很该替二郎谢谢你才对。

    为着我如今病着,连二郎的婚事都顾不得了。”

    贞贵妃只能又掖着手站起身:“您言重了。您身上不爽利,官家交代下来,能操持蜀王殿下的大婚事宜,是妾的福分,哪里敢承当您一句谢,您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妾了。”

    “你坐下说话。”

    郑皇后拢着眉心说她:“如今都做了贵妃,怎me还这样拘谨?你难得过来一趟,我如今也是难得见着你们一面,不说坐着好好说会儿话,动辄请安见礼的,怪没意思。”

    贞贵妃心下微叹了一声。

    她跟皇后有什么情分。

    从来都是主仆。

    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后也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没拿她当个人看待。

    如今倒是亲亲热热的说这些。

    她重新坐了回去。

    郑皇后才略略一挑眉:“官家叫你来,是为着我方才派了人到福宁殿,想请官家来见一面的事儿吧?”

    她把这事儿摆到台面上,就这样直接问到贞贵妃脸上去。

    其实反而省去贞贵妃不少麻烦。

    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要怎么起头,怎么开这个口。

    毕竟这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贞贵妃虽然知道晋和帝不是让她来得罪人,而是借此事再抬一抬她在后宫里的地位。

    但她到底悬着心。

    帝后不合,把她横在中间,叫她来踩着郑皇后上位,她怎么不心惊肉跳呢?

    好在郑皇后问的直接。

    多半也是懒得应付她,要不为着是官家加她来,只怕都不愿意见她。

    贞贵妃也不想兜圈子绕弯子,掩唇轻轻咳了一声之后,径直回道:“官家知道您心里惦记着三殿下和郑二娘子的婚事,叫妾来告诉您一声,他当初既然答应了您,就不会反悔,也不可能因为三殿下去求两句就食言。

    至于别的……今儿官家在福宁殿大发雷霆,确实是因为郑家。”

    郑皇后眼皮突突地跳起来。

    到如今,她才真切感受到何为自作自受。

    她纵容郑氏一族几十年,纵得家中人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收敛为何物。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不说规矩点,还要来招惹官家!

    她垂在身边,靠着床榻里侧的那只手,倏尔握紧了,尽可能的稳着心绪,冷冷一眼剜去:“郑家如何?”

    贞贵妃的语气更尽力平缓,生怕叫郑皇后觉得她在得意耍威风:“郑家上了密折,官家见奏本上写的内容后,才生气至此。那密折的内容,妾看了,确实……确实有些大不敬。官家生气,折子没有朱批,已经原样发回荥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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