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钊——”

    章太后最后那一声叫出来,竟也含着些许无奈在里头:“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往后好自为之吧。

    倘或当初你也能多考虑考虑别人,把你对顾氏的这点心思,哪怕只是挪出来一半放在家国天下上,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颖王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可那时候我已经亲政了!”

    他声色也一并清冷起来:“既然已经亲政,父皇和您当初制定下的许多事情,难道我无权更改?

    御驾亲征,难道我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我就不是为了大梁江山永固而着想?

    两年了,事情已经过了整整两年。

    是,傅将军战死金明坡,是为了救我,对于他,对于整个傅家,我都有愧!

    可您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究竟是怎么想。

    在您的心里,我只是一意孤行,听信小人谗言,以此为树立威信的筹码,所以就贸贸然御驾亲征,以至于自损朝廷大将。

    但是母后,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您真的问过我吗?”

    颖王到后来近乎声嘶力竭。

    连章太后都险些没稳住。

    她心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

    可很快又收敛起来。

    事到如今,再来说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就当是她误会了,也从没有打算探究真相吧。

    可是至少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也没打算开口与她诉说。

    甚至与当初做这些决定之前,也没想过要到含章殿中去问一问她的意见,跟她商量着来。

    他又怎么不是一意孤行呢?

    章太后略略一垂眸,眼皮直往下压:“现如今再来说这些,实在没有必要了。

    咱们母子两个,也不是非要弄成仇敌。

    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你,可是阿钊,从一开始,你打心眼里就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亲娘。

    你虽然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是从小就在我身边养大的,难道我真的对你不好吗?”

    她再不称孤道寡,同颖王说起话来,也是你啊我啊的。

    颖王也学了他的样子垂眸不语。

    章太后摇了摇头:“你从来没想过要与我母慈子孝,现如今又来说这样的话。

    你小的时候,莫说是我,就算是你父皇,也教过你正经八百的道理。

    并不是要把你教得如今这样子。

    你自己觉得委屈,那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委屈不委屈?

    傅家上下委屈不委屈?

    还有映……阿宁。

    她才十几岁的女孩儿,刚认亲回了家,没能与她父兄团圆几日,如今成了孤女,她又委屈不委屈呢?”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傅清宁。

    颖王黑沉着一张脸:“母后,她有多金贵,比旁的人都要金贵万分吗?还是说,她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所以在您这儿显得格外金贵呢?

    母后,我年纪虽然小,但很多事情,您忘了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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