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站起身来。

    她似乎还有话说,不过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裴清沅侧目看她,稍稍松了口气,与她手挽着手出了门。

    抄手游廊尽头处的月洞门连接着一条青灰色石砖铺就的小路。

    那条小路曲折蜿蜒,连通着后宅内院。

    前院儿的人是不走这条路的,外面来的客人更不可能往这边走。

    这是高门里的规矩。

    姜莞和裴清沅肩并着肩走在前头,跟着伺候的人在后面远远地,也不跟的过分近。

    走出约有一射之地,裴清沅才问她:“刚刚在屋里的时候,你还想问蜀王殿下什么?”

    姜莞摇头说没有:“本来是想叮嘱他几句,就算魏志朝真的有什么,他是钦差,可以慢慢查证,手上握着便宜行事的圣旨,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只是魏志朝身后是魏家,虽说魏家也一定不会保着魏志朝,但我后来仔细想过,魏志朝是魏家一手力保出来的,他若是真的参与其中,那魏家究竟知道多少?又替他遮掩了多少?

    这些都尚未可知。

    我是想劝二哥哥稍稍克制一点,也别太过大动肝火,再闹的不可收拾。”

    她说到此处时候,又缓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湛蓝色的天。

    水洗过一样。

    姜莞忽而笑了:“但二哥哥是什么人呀,哪里用得着我来提醒他。

    他比我看问题更透彻,我如今能有所进益,考虑这些,都还是他手把手教给我的呢。

    我是学生,他做夫子,我倒反过来要去叮嘱交代夫子。”

    她笑意越发浓郁,眼底满满的铺开来:“所以那些到了嘴边的话,我收了回去,也没有再说,二哥哥是最有分寸的人,用不着我说。

    前厅里还坐着大表哥和二兄呢。

    就算不是外人,我在外头这样说教二哥哥,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表姐说是不是?”

    裴清沅看她笑得那样真心,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她也学着姜莞那样子笑,眉眼弯弯,最明艳不过:“我原也是怕你担心,越是担心的时候,越是容易自己先乱了分寸。

    虽说知道蜀王殿下也不会跟你计较,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可这趟出门,也不是只有蜀王殿下他们。

    那么多朝廷官员跟着呢,你指手画脚,说得多了,一旦传出去,传到那些朝臣们的耳朵里去,又是一场风波。

    等回了盛京,还得上折子来弹劾。

    你倒还好,蜀王殿下,甚至是阿舅,都要被弹劾的。

    所以怕你说。

    真有话,等到私下里,关起门来你们自己说,要说什么都成,又没人管,又不会传到外面去。”

    姜莞抱着她的手臂说知道:“表姐放心吧,我都晓得的,不会给二哥哥惹麻烦,也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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