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不会只叫府衙重判高氏,而不斩首。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取他们夫妇二人的性命。

    外祖母,要一个人死太容易了。

    我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可是自从来了金陵,有了您和舅舅舅母们庇护,又有了太后的偏宠,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生死也只是上位者一念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厉害。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死亡也太容易了。

    真的死了,反而一了百了。

    过去几十年做下的罪业,竟全都能够就此一笔勾销。

    凭什么呢?”

    她更多的还是心里不服气吧。

    觉得傅简和高氏那样的人,就不应该有善终,更不应该有什么好下场。

    傅清宁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可能对傅简心慈手软。

    但是老太太会怎么想,她实在不知道。

    来回禀之前,二郎一直劝她。

    这些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

    横竖王叔不会去多嘴的。

    她不说,家里面不知道,将来怎么样都成。

    可是她说了,倘或外祖母因此而生气恼了她,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可是傅清宁不想。

    她想做个最坦率的女孩儿。

    她是什么样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最真实的模样,就在外祖母面前是什么样。

    难不成还能伪装一辈子吗?

    所以她还是来了。

    后果虽然难料,但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后悔。

    至少她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章老夫人缜着脸,好半天,才去拉她的手。

    那只手是最细软的,章老夫人侧目看她,她却又始终低垂着头,也抬眼。

    好半晌后,老太太几不可闻的低低叹了一声。

    傅清宁就坐在她身边儿,听得最真切不过,一颗心立时高高悬起来。

    “真是个孩子,总是说这样的孩子话,做的又都是孩子事。”

    章老夫人捏着她手心儿:“你要怎么样都好,横竖是他们夫妇先对不住你。

    这有什么的?连看我都不敢了,生怕我骂你,我恼了你?

    你就这么点儿胆子,那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对凤阳侯府那边的人,用不着心慈手软。

    这也就是你,若换做是我年轻时候,傅简没病我尚且要给他下药呢!

    今日下药,病上三五日,再叫人给他治好了。

    好上三五日,再给他下药。

    这才叫解恨!

    你这都算不得什么。

    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吓唬病了,你都没对他做什么。

    如今不是也大发善心的,做了一个晚辈该做的,帮他看病,给他花银子用药吗?

    就算外面的人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们该夸你,把你挑在大拇哥儿上,说你是最以德报怨的小娘子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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