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起来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一般。

    夫妻之道,实则也在二人互相经营之中。

    今日魏宝珮屡次顶撞,她自是气恼,也恨不能请了家法,将魏宝珮重责之后,再扔去祠堂,好好罚上一罚。

    但郡公显然不这样想,也并未打算那般做。

    他只想着,息事宁人,家宅和睦。

    最要紧的,是不能伤了他掌上明珠。

    他是给了她体面和台阶的。

    魏宝珮认了错,也甘愿领受责罚,她就得揭过去,当方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否则不依不饶追究起来,郡公必定与她翻脸。

    这十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崔氏合了合眼,忽而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坐在那儿,已似不知身处何地:“你起来吧。”

    连语气都寡淡不少。

    魏宝珮皱了下眉头,倒也不推辞,真就站起了身来。

    崔氏灰了心,霎时间也想到了,魏宝珮要去京城这件事,她纵然有再多的说辞,如今闹到了郡公这里,到头来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也可以想见了。

    她还有什么好阻拦的呢?

    与其等着郡公下了她的脸面,发了话叫魏宝珮一道往盛京,不如她自己来开这个口。

    “你方才说,你志不在会稽,那你又可知道,若你真有那样的姻缘,将来远离爷娘身旁,山高水远,无人倚仗,倘或在夫家有什么,我们未必能为你撑腰出头?”

    崔氏抬眼去看魏宝珮,此刻语重心长,倒像是个顾念女儿的母亲:“我先前与你说的那番话,固然不好听,可道理就是那样的道理。

    你是聪明孩子,本该一点就通,如今却又拿这些话来堵我的口。”

    她深吸一口气,不住的摇头:“二娘,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今次我与你阿耶做主,要送你阿姐到盛京枢密使府小住,你果真要与她一道,去姑母家中小住吗?”

    魏宝珮看看她,又看看魏晏明。

    她并没有半分迟疑,斩钉截铁的点头,坚定不移的说是:“还望阿耶与阿娘能成全女儿!

    至于阿娘所说,来日如何——来日的事情,只有老天爷才知晓。

    女儿不愿做那等杞人之思,只想顾全眼下。

    阿娘也放心,即便与阿姐一道去了盛京,阿姐有阿姐的好处,女儿有女儿的优点,自然不相干的。

    况且阿姐为长,姑母便是操持,也定然是以阿姐为先。

    女儿不会同阿姐争,也不敢与阿姐相争的。”

    牙尖嘴利。

    她话里话外,无非说她怕元娘争不过她。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百般阻挠她,不许她到盛京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崔氏心下冷笑:“好,既然你执意如此,也不用你阿耶发话了。今日我做主了,至于蜀王妃那里,我也自会替你去说。

    等到王爷一行回京之时,自会带上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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