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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海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

    卢象升一身布衫,伫立院中,一触即化的雪花,带来的冰凉之感无比沁人。

    “又快一年了。”

    施邦耀轻喃自语,原本意气风发,已然彻底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难以消散的愁绪。

    “今日来我府中,就是为了感慨一两句?”

    卢象升瞥了一眼施邦耀,却是随口打趣一句。

    “除了感慨一下,我又还能做什么?”

    施邦耀长吐一口气,神色却更是黯然。

    卢象升皱眉,似有不解,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这南明的窝里斗,他早有听闻,他能置身事外,哪怕为一介草民,也已是幸运,哪里还有自己一头栽进去的道理。

    “别顾忌什么了,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一介草民!”

    施邦耀摆了摆手,惨淡一笑。

    “挺好。”

    卢象升点了点头,目光流转,却是下意识的看向北方的方向,哪怕他已经脱离大恒军事已久,哪怕他也没有什么信息获取渠道,但那江河重镇,大军汇聚,在他脑海中,俨然有着清晰的脉络所在。

    他很清楚,他那位陛下的作战风格,从来不屑于用什么奇谋,无论劣势还是优势,永远都是让对方找不到丝毫漏洞的堂堂正正之师,横推而来!

    以他对大恒军力的了解,南明的存在,在一开始,是在严峻局势下的取舍,放任内部严重的隐患脱离大恒,汇聚之南明。

    但那一场大战结束之后,南明还能够存在,几乎就很是显然了。

    南明,绝对已经成了他陛下手中的棋子,一个粪缸的角色,这一两年,多达百万计的官员士绅,从北方逃亡到这南明,便很是清晰的说明了一切。

    而这些逃亡而来的官员士绅,也很快就打破了南明的朝政平衡,南北之间的矛盾,必然愈发剧烈。

    时至如今,南明这个粪缸的角色,应该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剩下的,就是等大恒休养生息一两年,然后,大军南下,一网打尽,就这般简单。

    至于南明能不能撑住,这………显然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认为,南明撑不住?”

    施邦耀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卢象升问道。

    卢象升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道:“怎么撑住?”

    施邦耀沉默,他不是不懂兵事之人,自古南北之争,重在江河天险。

    那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灭亡南宋,屡屡受挫,也是因江河天险之因,后,直到蒙古也练就了水军,才借助军力优势,一步一步的灭亡了南宋。

    但南明……

    “我等,恐怕已经是那位陛下的棋子了!”

    施邦耀仰天长叹,神色更是黯然。

    北方的事情,对他而言,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借赋税大案整肃吏治,然后实施那几乎不可能实施的改革,直接把刀架在了孔府的脖子上,然后鼓吹起现如今那所谓的新学……

    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每一件事,都在那位天子的雷霆意志之下,贯彻实施了。

    如此之魄力,如此之执行贯彻力,着实让人惊骇。

    而他为之苦心造诣的南明……

    想到朝堂地方,乃至军中的种种乱象,施邦耀心中不由一苦。

    南北之争,一开始虽也存在,但在那最初之时,双方大都是忠心体国之人。

    随着时间推移,近一两年越来越多的北方士绅地主逃亡而来,南方越来越多的士子踏入官场,那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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