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能大办,但大家还是花了心思给她庆祝,衣服钗环、吃的用的,收了一堆礼,连不着家的小凤凰都飞了回来,给她唱了个生日快乐歌。

    晚上做了一桌子菜,一家子热热闹闹,开心的很。

    沈昼锦虽然辈份大,奈何年纪小,偷喝了几口酒,小脸通红,整个人晕乎乎的,被师父叨叨叨的说了半天,沈昼锦都听乐了,抱住他胳膊,把脑袋枕在了他肩上。

    上辈子,这个生日,她真的是印象太深了。

    因为这是她回来之后头一个生日,或者可以说,是她刚知道自己准确的生日。

    那个时候,信郡王和长宁郡主已经去世了,打着照顾孩子的名头,继室薛浅柔也赶着进了门儿,她顶着一个养女的名头在府里,被疯狗陈三郎打伤的膝盖,才刚刚养好。

    据说,陈慕雪因为母亲去世一直不开心,所以慈父陈丙融,想趁着这个时候,热闹热闹,哄她开心。

    据说,来了不少客人,但陈伯鸣跟她说,这些人全都是为了雪儿来的,你要懂事一点,不要出来让大家尴尬。

    于是她被关在自己屋子里,静静的听着那边的喧闹,后来陈慕雪过来了,小小的女孩儿,名义上穿着孝服,是素色的,却绣满了银线,光华莹莹,发上衣上,珍珠宝石璀璨如星。

    陈家四子,亦是如此,光鲜华美极了。

    而且,他们丝毫不以为耻,还对她上下打量,对她的一身斩衰,表露轻蔑,好像她穿的不是为人子女的丧服,而是什么丢人的东西一样。

    她,他们,对死去的长宁郡主,真的没有一丝丝的尊重。

    要知道,别说是丧母了,就算对陈丙融来说,丧妻,也要服一年的齐衰的。

    可什么都没有。

    陈丙融简直是在迫不及待的抹去长宁郡主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却没有一人觉得异样。

    陈慕雪娇笑着跟她道,“姐姐,我让厨房也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给你庆祝生辰。”

    薛浅柔在旁,矜持的笑着,跟她道:“雪儿素来心软,还没忘了你,还不谢谢她?”

    那个时候,她不懂什么叫绿茶,更不懂为什么她的生日,吃碗面也要靠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施舍。

    她一肚子憋屈,不接,也不谢她,用沉默表示反抗。

    陈慕雪委屈道:“姐姐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在怪我?我也不想的,可是爹爹邀了客人过来,我总不能违逆爹爹的意思,等你学一些礼数,你也可以去的。”

    陈伯鸣几人纷纷安慰:“雪儿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对,明明是她不识抬举。”

    薛浅柔摇头道:“毕竟是长在乡间,还是得慢慢调.教,不然出门要叫人笑话的……”

    她听着这些话,站起来,想把桌子掀了。

    薛浅柔身边的下人,冲上来指责她没良心,没教养,她说,对,我没良心也没教养,我是个野蛮的乡下人……然后她就把那碗面,扣到了那个下人的头上。

    由此闹腾了许久。

    那些人嫌她破坏了陈慕雪过生日的心情,指责她,怒骂她,从没有一个人想过,那天是她的生日,他们是她的亲人。

    好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但如今,她这儿饕餮盛宴,亲人环绕,随心所欲……而陈慕雪还在牢里吃馊水。

    想想还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