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很感激,冷得发抖还一个劲道谢,“谢谢了,谢谢了。”

    他掏了掏裤袋,拿出几张湿漉漉的钱,脸上有些窘迫,风无理不介意接过。

    “我给你找零。”

    “不用不用,你还给我折了那么辛苦。”

    风无理也不拒绝了。

    “要不要顺便帮你烧了,我拉个烧金桶出来,在门口烧了就行了。”

    工人更不好意思,手摩挲着裤头,风无理不等他答应,进了院子提了个专门烧纸钱的铁桶。

    夜间,香烛铺前面烧起了纸钱,桶中中火光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地方,最上面的火舌还一直往外冒,不断有飞灰和随之被热气流吹得翻飞。

    火光之下,在忙着烧纸的风无理脸上明灭变化,被染成橘红之色。

    “小伙子念高中了吧,额滴孩子也念初三了,明年能上高中。”

    老街外边有些人,风无理没去看湿漉漉的工人,只是看着烧着的纸钱,夸道:“高中好啊,叔你孩子有出息!”

    “嘿嘿,都有出息,都有出息!”工人不好意思地笑,“也不求他多有出息吧,孝顺点,懂事点就好,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

    “叔多久没回去了?”

    “两年咯,不过不回去也好,有得忙才能不回去,本来还想今年过年回去看看的。”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很亮,但不圆。

    这周末是中秋,现在月亮当然不圆,缺了一角。

    连月亮都不圆啊;

    他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笑容。

    “烧着纸钱没那么冷了吧?”风无理低着头忙着烧纸钱,问了一嘴。

    “不冷了不冷了,江水冷,城里也冷。”他眯了眯眼睛,“好久没那么暖过了。”

    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是老街的住户,比风无理大几岁,但没上学了。

    他好奇地看了在烧着纸钱的风无理:“阿风,家里怎么事了?大晚上怎么在这烧?”

    风无理把最后一点烧完,笑着摇摇头,“帮别人烧的。”

    “还有这服务?”他咂咂舌。

    “鸡哥要不要烧点?”

    “去去,说点吉利话,走了啊,下次一起打机。”又潇洒地离开了。

    风无理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月亮。

    虽然不圆,但都是看的同一轮月亮,大叔在抬头看到月亮的时候,他远在山外边的家人们,是否也抬头看到今晚的月亮。

    月亮有替他看一眼他的家人吗?

    风无理收拾起地上的残局,院子里王西楼穿着围裙在做菜,烧到沸腾的热油扔进去片蒜,滋滋作响飘着香味。

    便是这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香烛铺。

    是一位女士,带着四五岁的小姑娘。

    去问要点什么,说是买点纸钱,但又不是很懂,让风无理帮忙掇弄点。

    风无理问是烧给什么人的。

    女人拉了拉小女儿的手,脸上带着悲伤。

    “前几天发大水,我囡囡在湘江边掉了下去,水好急,是个农民工跳下去托着她让岸上的人接上去,结果自己没上得来,我得给他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