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定留不到五更。不过,眼下才一更天,杜大哥刚进火器厂、带那些新手锻打铳管,还不得机会去瞧高炉那边和大炮的泥模怎么弄。再者,他说我姐夫在给孙元化画各种火器的新书,他想等我们北撤时,连人带书一道弄走。奴才以为,先不动手弄死缪瑞云,否则,老太太一出事,顾家各种慌乱,我姐夫的书定会中断。”

    佟喜玉龇了龇那口龅牙,满意道:“阿盈,此番咱们这一队人马若真把造炮的法式得到了,回到赫图阿拉,咱老佟家没准能抬旗,进到四贝勒的旗下。届时,我找福晋出面,给你找个牛录额真,让他收你做义女,你将来日子能好过许多,在建州抱着你姐夫做个小主子,不在话下。”

    若非人来人往,韩希盈自是要跪着谢佟喜玉的安排。

    她打心底认为,老天爷终究是悯恤她韩希盈的。当年在松江得不到的人,能掳去异族那里做成鸳鸯,也算得好事多磨、终称心意的结局。

    姓郑的小贱人肯定也要掳去赫图阿拉,自己要看着她成为最低贱的包衣。至于大姐韩希孟,倒令韩希盈难以抉择如何处置。姐妹俩的幼年和少女时代,毕竟还相处融洽,韩希盈有些舍不得像弄死缪瑞云一样,弄死从前对自己不错的亲姐妹。

    数日后,这心怀鬼胎的一窝人,匆匆来到太仓海边,与佟养正、佟丰年父子接上头时,佟家传达的计划,解决了韩希盈的难题。

    “崇明岛的炮反正带不走,四贝勒的意思是,让岳讬主子和咱们的人,将那个郑家庄轰平喽。一来是多少出一出抚顺那口恶气,二来是给建州的汉民狗奴才再立个威,看他们谁还敢往南逃!”

    佟喜玉一听皇太极这个指令,就觉得有趣,遂向二哥佟养正问道:“那也是等到你们从那个姚千户手里买到火铳后,再动手?”

    “嗯,”佟养正点头,“可巧,听说姓郑的要给自己的侄儿在庄子里办一顿喜酒,大宴宾客,若能一道轰死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大功一件。”

    韩希盈闻言,思及从打探的情形来看,韩希孟至今仍在崇明,届时定也身处火炮射程中,是死是活,就由老天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