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百病。穆枣花相信,张家老妇的病,和德格类吃了巴豆后的拉肚子,完全不同,不是***汤能救回一命的。

    但彼时,穆枣花仍在内心深处,对张大抱有歉意。

    为了有助于自己被***信任,她不得不把同胞少年打得遍体鳞伤。

    郑夫人与她作别的时候,提醒过她,做敌人阵营中的谍探,或许比在刀光血影里真刀真枪作战的将军们,更难。

    你得将逢迎敌人的厌恶、孤身筹谋的艰难、佯作欺压同胞的不忍,都用一种更高的信念压制住,才能带着清醒与敏捷,坚持下去。

    穆枣花越来越体会到这一点,饶是如此,因了张大浑身是血的背影,她也还是体验到了真实的难受。

    然而今日,歉意与难受,变成了警惕。

    这个少年,见到自己,怎会一点点怨怼的涌动都没有?

    是被***对汉人包衣的残忍手腕,终于变成彻头彻尾的奴才了么?

    穆枣花于是决定,先将张大弄到自己能控制的领地中,看看再说。

    就像对阿雪,对吉兰泰,以及,从鹅毛城招徕到赫图阿拉做笔帖式的读书人——夏文明。

    越往后,要做的事就越险,穆枣花需要更多的帮手。就算想象中的帮手,被印证了,其实是绊马索,那么也可以有办法,将这绊马索,变成给自己挡枪用的靶子。

    ……

    千里之外,京师,国务寺的值房中。

    郑海珠,在离京往大宁镇去之前,抓紧时间,和少卿洪承畴开一次碰头会。

    古代终究还是古代。

    哪怕在这个已经有了徐光启等人开眼看世界的晚明,哪怕女土司秦良玉的威名已扬遍九边,哪怕江南各处已出现不少女性执掌生意的作坊,哪怕经年的功勋与资历积累,已令郑海珠不会被帝国文臣集团真的视作天上掉下来的媚君者,但新机构成立以后,郑海珠仍不会得意忘形到,丢了素来注重微妙节奏的分寸。

    首先需要谨慎经营的,就是与兵部的关系。

    毕竟,各部院多少中层官僚,乃至那些已经有了科举功名、只待「货与帝王家」的文士们,都在等着看兵部熊侍郎与国务寺郑寺卿斗狠的热闹。

    故而,一个多月来,郑海珠授意洪承畴,去拜访了熊廷弼多次。

    二人虽然岁数差一辈,品阶差两级,但都是男人,都是进士,都是当过地方官的能臣,且都不是东林,还是能聊到一块去的。

    此刻,与往常一样,郑海珠没有寒暄,直接问洪承畴:「熊廷弼那边,有什么说法?」

    洪承畴带着肯定的口吻道:「熊侍郎也和寺卿一样,估摸着,努尔哈赤至迟在明年春夏,就要打开原和铁岭。」

    郑海珠点头:「他信,就好。旁的,你先不用再去探他的口风。」

    「好。」

    「洪少卿,你与各部员堂官打交道,比我要便宜许多,这是好事。但后头,咱们国务寺得到的一些消息,有时,你也得捂严实了,在我直接面圣之前,你可别先说漏了嘴。那,咱们这个衙门的考功,就得掉了价,是不?」

    洪承畴继续回了一个「好」字。

    他平日里,就算于商议公事上,与眼前这妇人的相处,也是冷淡的,没什么同僚间具有亲和力的词藻修饰。

    终究屈居于妇人之下,哪有这么快就习以为常了。

    但冷淡归冷淡,郑海珠说的一些为官之道,洪承畴还是会往心里去。

    他又不傻,静思忖一忖,郑海珠与天子、与权珰、与阁部重臣打交道的经验,确实比他多些。

    洪承畴于是在诚然聆听之际,见上官没有继续下文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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