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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柽自斟自饮一杯酒,酒是边塞烈酒,杯是犀角独杯。

    赵元奴本来趴在他腿上,此刻已经坐起,正呆呆地望着他。

    事情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公子不但让衙内站了,竟也让官站了。

    那人是官,那人来过樊楼,赵元奴记得那人,似是一次副宰王黼宴饮,最大的阁子,一堂济济都是朝官,其中就有这人。

    那次她被唤来唱词,大家周邦彦填了一首满庭芳,又亲自下场抚琴。

    那人就在案边端坐,不少喝酒,但从头至尾方正严肃,与那些阿谀奉承的官不同,当时还想,或许是个刚正的好官吧?

    可眼下,看他身靠墙壁,面如死灰,神色惶恐,哪里有曾见过的端正严肃半分。

    她隐约记得,这人似乎是位侍郎,哪一部的倒忘却了,侍郎已是极大的官。

    赵元奴此刻知晓,自家看错了,不但看错了这人,便是连眼前的公子亦都看错了,公子能让一位侍郎大人靠墙站立,就绝不可能是外边山上的大王,可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公子姓赵,姓赵啊,那不会和皇室有什么关系吧?

    赵元奴胡思乱想,心中惴惴,忽然外面又有嘈杂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这次不同之前,脚步紊乱,吆喝声大于脚步,听着似乎来人要比之前多上不少。

    周处快步走出阁门,就看见前方过来一大队人,瞧衣着是开封府的差官衙役。

    他仔细观看,正中间的不是旁人,正是权知开封府事滕图,两侧则有几名精壮的带刀公人,还有一名黑发黑须的男子。

    周处目光落在黑发黑须男子身上,这人瞅着只有四十左右岁年纪,微微有些发福,神色间隐约露出忐忑,但又被他不着痕迹地掩藏下去。

    周处心中冷笑,他乃是禁军家族出身,就住在裹头里一带,自小便在樊楼任店这片厮混,别人不认得这男子,他却是认得,此人正是当下的樊楼大东家樊学文。

    不要看这樊学文外表斯文儒雅,做事谦恭有礼,却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暗里心黑手辣不说,还有些特殊怪癖,总之在周处看来是个该死的货色,倘是罚去墙边大头朝下倒立却是太过便宜。

    就在这时,权知开封府事滕图忽然脚步一顿,眼神看向周处。

    周处摸了摸脑门,心中哀叹一声,被认出来了。

    赵柽的王府,朝上没几个人去过,大抵不超过一掌之数。

    但这一掌之数里,却绝对有滕图,甚至滕图去的次数最多,比童贯还要多。

    因为禁军的巡防事宜,与开封府的日常职责,有交叉之处,日里夜间的治安匪事,禁军撞到了要管,但处理起来须得移交开封府,所以常打交道,很多大案要案开封府这边也须禁军协助。

    滕图去过赵柽府上多次,周处身为侍卫副统领,便也是经常撞上。

    滕图是科举正途,榜眼出身,且不说做官是否清廉,为官水平如何,但看过多次的人哪怕不知姓名,却断不会不认得就是。

    他看到周处,心中便是忽悠一下翻了个,略微一想,已明白了当前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嘴边浮现一丝苦笑。

    这是齐王在坑人呢,也就是他认得这些侍卫,否则肯定会被坑得惊慌失措、颜面无存。

    他急忙对身后压了压手,捕头差役们止住脚步,他转身淡淡地道:“留两人楼外等候,剩下的全都回去!”

    捕头差役们领命转身,腾图又对身边的带刀差官道:“你们也回去!”

    带刀差官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违命,旁边的樊学文纳闷道:“滕大人,这是……”

    滕图瞅他一眼,没有搭理,忽然看到两旁的兵部司兵,沉吟几息后露出一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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