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打手,干樊楼这种买卖,不养打手不行啊,自家不养打手,别的正店酒楼就会想法子扰你弄你,总不能让开封府派人常驻这里吧?开封府也不会干啊。

    他心里不是不想应承赵柽夜宿,若换作旁日,他巴不得赵柽能宿在樊楼,那可是攀附的好机会,可今晚这事难办,因为今晚……官家在这里啊!

    官家每个月大概来樊楼一两次,几乎都宿在这里,这个时候樊楼的中楼是不接待旁人的。

    虽然樊楼眼下有些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可实际上别说那些管事之类,就算是樊学文也只见过官家一次。

    就是那仅仅一次,中间还隔着珠帘,他还不敢抬头,根本连官家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一开始官家来樊楼,都是王黼和高俅安排,诸班直护卫,闲杂人等靠不了近前,后来换成了张迪安排,同样戒备森严。

    再后来宫中挖了地道,直通中楼,官家便是居深不出,樊楼这边的人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先接到宫里通知,做好安排,让李师师准备接驾,然后一夜过去,官家离开。

    整座樊楼,只有李师师和带进中楼的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才能看到官家,至于过来和樊楼打交道赏赐的,都是大押班张迪。

    今晚官家过来,同样是这个流程,眼下应该正在中楼与李师师卿卿我我,这个时候中楼别说待客,北门那边都不让人靠近。

    如今为了遮人耳目,就是带来的护卫也都守在楼内,不叫外人瞧见,樊学文不放心,又在北门四周加派了人手保护,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盯着北门,一刻不敢放松。

    可现在齐王居然要去中楼夜宿,樊学文立时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刻那雪片也似的刀子寒光闪闪,诛心之词从俩侍卫嘴里不要钱地喷出,他觉得自家真是流年不利,倒八辈子霉了才能摊上眼前这事。

    而最大的郁结是他还不敢说出官家就在中楼,官家口谕,张迪传旨,胆敢泄露半丝风声,那就抄家问斩。

    这是因为最开始官家来樊楼时弄得满城风雨,朝堂震动,樊楼里人也都大嘴巴跑出去乱说,官家万分恼怒才下的命令。

    后来费了好大工程挖地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知,倘他这边再随意说出,那这挖地道又有何用?

    所以大抵是不能说的,一但说了肯定性命不保,樊家数百年经营也必将毁于一旦。

    不能说,也没法子对齐王解释,感受着刀片森森凉意,樊学文心中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急忙道:“王爷,王爷误会罪民了,罪民只是觉得楼内没太多准备,仓促接待王爷唯恐失礼,若是王爷不嫌,罪民高兴还来不及。”

    “噢?”赵柽瞅了瞅他:“这有什么仓促失礼的,本王倦了,不想回府,只要元奴陪在身旁就好。”

    他说着,把手放在赵元奴腿上,感到一阵温滑,笑道:“元奴今晚陪我。”

    赵元奴嘤咛一声,霞飞双颊,就是低垂玉颈,不敢抬头。

    赵柽对滕图道:“这里的事开封府留下处理,事后给本王一个交代。”

    滕图心中大喜,齐王让他处理此事,这可是在卖自家面子,让自家收买人情,立刻道:“王爷放心,滕图必不负王爷厚望,处理好……列位大人与衙内之事。”

    赵柽脸带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樊学文:“樊东家,本王现在就去中楼歇着!”

    樊学文赔笑道:“那罪民给王爷带路。”

    他心中想到的办法是既不泄露官家在楼里的消息,也不拒绝赵柽宿在樊楼。

    毕竟泄露官家行踪,是要抄家问斩的,但不让齐王今晚住下,恐怕立刻就会被那大胡子侍卫拿刀剁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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