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儿有几只,彼此颜色相异,并非新缝制,看起来已经用过些年景,每只盛装着不同种类。

    黄色的放菊籽,白色的装蔷薇,粉色的盛芍药。

    赵柽背手慢慢走过去,两人发现他来急忙起身见礼。

    小娘有些局促,自从上次赵柽去过小楼二楼后,她一想起就有些惊慌,有些不知所措,以往虽也想念他,却总没有像现在这般惶乱,不但脸红,就是身子也微微发热。

    低下头,依旧瞅不见鞋尖。

    她能感觉到赵柽的眼神在打量着她,在游移着,最后落在阻住她目光的地方,一动不动起来。

    她立刻感觉心跳加速,转身道:“我去给王爷煮茶。”

    赵柽摇了摇头,转眼看向逐渐黯淡下去的夕阳,道:“去楼内坐坐吧。”

    小娘身形一滞,道:“王爷请。”

    锦儿在旁道:“花籽已经采得差不多,不如王爷和娘子坐着说话,奴家去煮茶就好。”

    赵柽点头道:“甚好,锦儿记得水不要太老。”

    锦儿称是,拎着花籽袋子先一步回了楼内。

    赵柽和小娘并肩走去,他轻叹道:“是晚秋了,又一年将过。”

    小娘抬头看他:“王爷,我……读到王爷的曲子了。”

    赵柽摇头:“随手作的,不值一提。”

    小娘鼓起勇气:“是真的好,可惜我不会丝竹曲乐,不然唱给王爷听,我只会摆弄些花草,还有点心之类……”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已经是听不到。

    赵柽笑道:“却不须唱,有点心吃就好,没谁能样样都懂,你的花草种得好,看着赏心悦目,这就是擅长的,何必想些旁的呢?”

    小娘重新低下头道:“我……觉得伱会喜欢。”

    赵柽不说话,两人走进楼中,赵柽里堂坐了,小娘去打水清洗采摘时沾染的土尘。

    赵柽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又望向窗外即将落下的斜阳,微微思想。

    意难平,就是意难平啊!

    在梁山众人来往的轨迹之中,所遭所遇,几乎没有一个好女人。

    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贾氏、顾大嫂、孙二娘……

    包括扈三娘都是,在知道家人惨死,庄子被李逵和顾大嫂屠掉后,却一副身心麻木,最后从身于贼,置血海深仇于不顾。

    扈三娘不如琼英,但琼英却是那种心狠手辣、巧言多变的性子,两人各走极端。

    唯有小娘,出身良家,门户端正,但有处家之仪,从无越轨之礼,外柔内刚,从无失处。

    但却遭遇高衙内步步紧逼,林冲休书抛弃。

    那个豹头坏眼,是真的无奈隐忍满腹心机也好!还是情商低下思想单纯也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世上看待人看待事看待物,从来都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自古以来从未变过,哪怕后世亦是如此。

    这时候大抵朱松的儿子还没出生,女子哪怕委屈受辱,也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礼法教条去压迫,不会选择自尽离世。

    那其实是几十年后,才开始的事情。

    可小娘还是选择了三尺白绫,长绸似雪,芳魂飞天。

    或许有些人觉得三贞九烈,一死了之最好。

    但,凭什么要和那些女子一般下场?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人要和坏人一个下场?

    意难平啊,意不平!

    那我就不让你死!不让你受辱!不让你遭遇这些事!

    岳庙前,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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