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几个人里,若说谁对朝廷最忠心,那肯定是王禀无疑。

    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征讨方腊后没过多久,童贯便率领西军疲劳之师前往北方配合女真攻辽,王禀随去出征,接着十几万大军败于白沟。

    随后宣和七年,女真攻宋,童贯弃太原还京,撇下王禀为兵马副都总管,统领宣抚司兵守太原,靖康元年九月,守太原二百五十余日,军民断粮,城池陷落,王禀犹率疲兵巷战,身中数十枪后,投河而亡。

    这绝对是大宋一等一的忠臣,是大宋武将标榜青史的典范,所谓后来的中兴四将,南宋七王,不说功过成就,单论这份家国忠义,除了少数三两个之外,剩下的未必就及得上王禀。

    将守城事宜交给王禀,赵柽是一万个放心,不过可惜的是王禀忠于的是朝廷,而不是他秦王。

    剩下的姚平仲和卢俊义自然是忠于他的,姚平仲上了贼船,彻底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卢俊义也没的说,乃真大师兄也。

    至于折可存这个人却不好讲了,虽然在军事方面有天才,但毕竟他死的较早,后来折可求被金兵用家眷威胁投降时,他已经去世了。

    赵柽不知不觉间把一壶酒全部喝光,看着前方歌伎,淡淡地道:“唱泊秦淮!”

    站在一旁的姚平仲顿时嘴巴一咧,心说王爷,此刻唱这个不太合适吧?

    前方歌伎也是个个大惊,太平时候唱唱这首倒还好,如今江南大乱,怎么能唱这词呢?

    但没人敢反对,也没人敢劝说,歌伎们脸色苍白地唱起了这首杜牧的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听完之后,赵柽冷笑一声,令画舫靠岸,随后起身负手上岸。

    只是几个时辰之后,秦王在画舫之上的一切事情,甚至包括其间种种表情动作,便落在纸张字面,摆放到了此刻江宁各大士族族长的案头桌上……

    夜色渐渐垂幕,赵柽在宣抚司内给道君皇帝写奏折,他的折子可以直接走侍卫亲军司,不经中书门下,能直递宫中。

    折子上自然是夸大江南乱象,什么尸横遍野,饿殍载道,哀鸿千里,血流成河,白骨露于野,总之,怎么悲惨怎么写,怎么吓人怎么写。

    越严重越好!

    就是要吓道君皇帝个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夜晚难寐。

    他知道童贯和赵楷也会这样写,甚至可能比他写的还可怕,大家无论朝上怎么不和,但在吓唬皇帝这事儿上却肯定会无比默契。

    初出事之时须瞒着藏着,到来之时须唬大其词,平事之后要说辛苦艰难。

    自古以来做官皆如此,只是瞒着椅子上那位,或许有些精明的心中也知道臣子骗他、吓他,但此乃是阳谋,只要最后胜利了,椅子上这位也是没辙。

    他写到最后,笔锋一转,言道郓王领兵驻去了江西洪州,整个江南东路都空给了贼军,长江天险彼岸无人镇守,一但贼军占据长江南岸,甚或打过长江,兵锋便会直指京畿,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事急从权,带兵南渡,驻扎江宁,誓要将贼军阻在长江以南,不得踏过江水半步。

    写完之后,赵柽吹干墨迹,笑了笑,赵楷肯定会上奏折弹劾他跑到江宁去权兵事,他就稍微解释一下,这是为了大宋,为了朝廷着想,不然你郓王不守江东,方腊打过长江,再打去京畿,你郓王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在他放下笔后,外面张宪忽然来报,说江宁城外有人叫门。

    这个时辰,江宁的城门刚刚关闭,而张宪一直在王禀手下,就直接住去了城头,不过能让张宪过来询问的,肯定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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