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显然已经有些晚了,就在距离营盘一箭之地时,赵柽传令加快速度,直接冲营。

    前面一直被追赶的贼军哪料有此变故,本来后方追得不快,跑起来不难,但忽然间那些大宋骑兵就冲杀上来,立刻让他们更加慌张,便是拼了命地往营盘内跑去。

    可这足足几万人向大营奔走,哪还能顾得上彼此,有些军丁被前后挤撞得连方向都分辨不出,于是开始相互踩踏起来,更有的手上拿着兵刃,在人群里磕来碰去,不是伤到了自家人,便被自家人所伤。

    贼军营栅间本来埋伏许多弓箭手,但看着外面这种模样,都不敢放箭,恐怕射出十箭,其中九箭都要伤到自家人身上。

    只是短短十几息的工夫,大营前作为防护的壕沟、陷阱等处,竟全被溃退的贼军填平。

    这些贼军慌不择路,不辨方向,即便死伤无数,填满了自家挖下防备偷袭的壕沟等处,却还是有无数人推倒了营盘的木头栅栏,冲了进去。

    但这时教首已经下令,营内的人也都在撤退,本来还算有序,可被这些溃军汇合进来后,立刻就大乱起来,便是兵败如山倒一般,处处嘶喊吼叫不断,混乱不堪。

    这些贼军并非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尤其一些很早就加入明教的人,其实并不怕死,只是在得知了方七佛被杀后,都心神恍惚,毕竟方七佛乃是光明左使,一路起事南下,夺城拔州,势如披靡,在这些人眼中就是神一般的人物,此刻突然被杀,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且此刻又有大势裹挟,已经不是怕不怕死的事情了,就算想要回头和宋军拼命,也根本转不了身,只要脚下稍稍迟缓些,都要被后面冲倒,身子还未等转过去呢,就已经被袍泽们踩在脚下了,未待与宋军拼命,已变作一张肉饼。

    这时的禁军对贼军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自身战力松垮,打不了硬碰硬的大仗,就算骑兵也是如此,但对此类衔尾追逃倒是熟稔擅长,毕竟在东京时,不但军营里经常拉帮结伙打群架,就是和那些内外城的堂口帮派也总有冲突,常常呼三唤四叫人打架。

    便是打输了抱头鼠窜比脚力,打赢了追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你。

    眼下就是一路好杀过去,禁军们杀得双手都发麻,刀都砍得卷刃,枪头都钝了,枪杆都扎断了。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在此刻更加明显,根本就和剖瓜切菜一般,战马的冲撞,大枪重刀惯性的打击,根本不用人使用太大力量,便能将前面的贼军步兵给杀死。

    贼军这时别说帐篷辎重等物品全丢下不要,就算是粮草军械,也都舍弃了,只是没命地奔逃,初时都走正南,奔着宣州方向,但后来整个溃散了,就是奔哪里跑的都有,禁军一路追击下去,几十里间尸体横野不断,鲜血几乎流出一条小河。

    这一场追杀,从清晨开始,直到中午过去太阳向西才渐渐结束。

    接着就是派兵丁打扫战场,校点敌死人数和己方伤亡情况,焚毁贼军尸体,把缴获的战利品都拉进城内……

    傍晚时分,赵柽在宣抚司中暴跳如雷,下面数十人噤若寒蝉。

    就算是原本告病的江南东路安抚使王汉之也被叫来议事,但此刻他却汗如雨下,颤抖不已。

    “都死了,怎么就会都死了?”赵柽脸色铁青怒吼:“那可是江南大半数的士绅,就这么被明教贼军都杀了?你让本王如何同官家交待,如何与朝堂诸公分说!”

    厅内鸦雀无声,赵柽眼睛瞅来瞅去,没一个敢抬头说话,他伸出手,“轰隆”一声,将身前帅案掀翻出去,那巨大的木案翻滚着跌去了前方,上面的笔墨纸砚、军情军报洒满一地。

    堂内的武将还好,有些胆小的文官,便是吓得“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赵柽眼睛落到江宁通判孙长节身上,冷冷地道:“孙通判,你觉得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