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道:“预定比例?是多少?按照什么划分的?”

    程炎道:“按照南方和北方的总户籍人口划分的,大概是南方占六成,北方占四成,并沿用到今后所有的科举会试中。以后的会试录取将分南北榜,北方定额一百三十个,南方一百七十个,而在南方的一百七十个之中,江南籍士子所占的比例不得超过三分之二。”

    “不过本次录取的三百贡士中,买了书的大概有不到一百个,且多是江南籍的士子,剩下的只有两百个名额左右,重新举行会试的话不用严格按照定额来,只要大概遵循六比四的比例录取就行了。”

    苏旗插话进来:“不仅是那些考生,因为此案涉及到了模仿多位翰林官员的文章风格,这些曾参与阅卷的官员虽不知情,但亦负有失察之责,都遭到了申斥罚俸,连程炎都被三法司叫过去问话了。”

    顾云霁惊讶地看向程炎:“你也被牵扯进来了?没事吧?”

    程炎笑着宽慰道:“没事,主要是荣发书坊影响最大的一本书就是‘鹿溪三杰特编版’,我不可避免地要过去配合调查,但我毕竟没有参与阅卷,问了两句话就完事了。说不定你和方子归被调离翰林院,也是受到了此事的影响。”

    顾云霁沉吟道:“有道理,毕竟我们俩的阅卷偏好和风格怕是都被人摸透了,若是继续待在翰林院就得参加新一次会试的阅卷,阅卷本来就比较主观,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做到平心持正。”

    苏旗看了看顾云霁又看了看程炎,一脸的怀疑人生:“难不成……这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是我劝那掌柜出一个鹿溪三杰特编版的,要是没有我多嘴,你们也不会受牵连。”

    顾云霁哭笑不得:“怎么能怪你呢?就算没有‘鹿溪三杰’,也还有‘松江双璧’,我和程炎早被那荣发书坊盯上,怎么也跑不了。你这样反倒是将方子归扯下水了,他才是真的受牵连。”

    听得此话,苏旗只觉身心舒畅,颇为自豪地道:“这么说,我当初的目的达到了,不能规避风险那就分担风险,云霁遭了灾,方子归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多亏了你,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顾云霁无奈地附和了几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程炎:“既然买了书的考生都被黜落贡士资格,那白兴嘉岂不是也要重新再考?我在诏狱里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要知道他上次可是会元呢,这回在诏狱里受了刑状态不好,贸然参加考试能不能再考中都两说,就算考中了肯定没有上次名次高,真是可惜了。”

    程炎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白兴嘉昨天就被放出来了,可他在诏狱里被打得落了残疾,跛了脚,这辈子都不能再参加科举了。”

    顾云霁顿时一惊:“落了残疾?这么严重?他现在在哪?伤势如何?”

    程炎道:“他现在还在会馆里,昨日我去看过他,伤势倒是不严重,就是右脚受到了永久性损伤,走路会受影响,但对日常生活无碍。不过和身上的伤势比起来,我看白兴嘉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大。”

    明明一举考中了会元,却被人污蔑科举舞弊,阴差阳错被取消了贡士资格也就罢了,偏偏还落下了终生残疾,一辈子都不能入仕为官,这对白兴嘉来说,无异于失去了最大的精神支柱和人生意义。

    顾云霁闻言也是心情沉重,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打算日后在生活方面多帮帮白兴嘉,尽一尽同乡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