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吴太监带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开始掌灯。

    随着殿中渐渐明亮,朱元璋那张圆脸上又写满了坚毅。

    “把胡惟庸带来。”皇帝沉声吩咐。

    “是。”吴太监忙应一声,快步出去传旨。

    顿饭功夫后,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在殿门口响起,戴着沉重枷锁脚镣的胡惟庸,被四名带刀舍人提溜进来。

    “跪下!”身后两名带刀舍人用刀鞘,敲击他的膝窝。

    胡惟庸便连带着八十斤的重枷,噗通跪在金砖上,膝盖险些碎掉,疼得他呲牙咧嘴,嘶嘶呼痛。

    “胡惟庸,这么怕疼?”端坐在宝座上的朱元璋,揶揄道:“还以为敢造反的都是英雄好汉呢。”

    “让上位失望了,跟上位一比,咱胡惟庸没有一点英雄气概。”胡惟庸笑笑道:“能逼反了咱这样的小人物,上位还真是英雄了得呢!”

    “都到这时候了,还跟咱耍嘴皮子!”朱元璋重重一拍御案。

    “咱小胡给皇上舔了半辈子沟子,都临死了还不能说句痛快话?”胡惟庸一点不怕他,笑道:“我现在全家死绝,自己也没几天活了,没必要再拍马屁了吧?”

    “……”朱元璋听得直皱眉,一阵阵火大道:“好像咱多委屈伱似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十年来,有圣眷超过你的大臣吗?”

    “呵呵,所谓的圣眷就是因为一点小错,就毫不留情处死我的独子,还要我亲自去监斩。”胡惟庸怨毒的笑道:“这份圣眷别说这十年,放在一千年里也是独一份的!”

    “就凭胡天赐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咱只判了他个秋后问斩,没剥皮也没凌迟,就已经是恩典了!”朱元璋板着脸道:“要是换了别人,他不是喜欢飙车吗?咱非得给他弄两辆马车,一辆车栓一条腿,然后给马屁股抹上芥末,拖着他跑到死!”

    “……”胡惟庸都听傻了,真要那样的话,最后胡天赐可能就给拖得就剩两条腿了。

    “那么说还真得谢谢皇上呢。”

    “不客气。”朱元璋淡淡道:“再说你宰白鸭的事情,咱非但没追究,还在最后关头给了你一次特赦的机会,但凡你心头存一丝善念,不就救下他了?”

    “我当时以为那待决的死囚是我送进去的傻子,”胡惟庸至今依然追悔莫及道:“怎么可能把恩典用到他身上呢?”

    “那你就怨不得别人了。”朱元璋提高声调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谁也不欠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