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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护卫禀报道,林藩台来请安了。

    “让他进来吧。”老六终于肯见人。

    不一会儿,侍卫打开房门,林仲谟进来大礼参拜。

    “林藩台起来吧。”朱桢便笑道:“本王跟道知县都有伤,咱们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说。”

    “谢殿下。”林仲谟谢恩起身,惴惴问道:“不知殿下伤在何处,严重否?”

    “不严重,就是骑马磨的,”老六笑道:“位置有些复杂,就不给你展示了。”

    “殿下真是急公好义,一代贤王啊。”林仲谟感慨道。

    “是挺闲的,没有我不管的闲事,对吧?”老六哈哈一笑道。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说的是贤德的贤,绝不敢阴阳殿下。”林仲谟赶忙诚惶诚恐道。

    “哈哈哈,别紧张,逗你玩呢。”老六心情大好道:“道知县在给本王的信里提到,他要是遭遇不测,本王想调查真相的话,一是可以找他的幕僚胡先生问个究竟;再一个,就是可以相信你林方伯了……”

    “惭愧。”林仲谟意外的看向跟粽子似的道同,满脸羞愧道:“下官无能,只能坐视道贤弟被折磨成这样,真是愧为长僚了。”

    “方伯言重了,”道同心说我信里可没提过林仲谟,但他明白殿下的用意,一是拉拢林仲谟,二是让林藩台白白欠自己个人情。

    赶忙轻声接茬道:“布政司管不到按察司的事情,何况徐臬台背后还站着永嘉侯。”

    “老弟让愚兄更惭愧了。”林仲谟愈发感激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太死板了,不过也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凶残,皇上还没罢伱的官呢,就敢对你动大刑。”

    “他们急着拿到我的口供,只有我承认跟道原是一伙的,将来才不怕翻案。”道同惨笑一声道:“尤其是那朱暹,跟我梁子很深,落到他手里能有个好?”

    “是啊。”林仲谟点点头,半是附和半是替道同说话道:“那位永嘉侯公子当街殴打官差,带人冲进番禺县衙劫牢,还在大堂的屏风上撒尿,把道贤弟的官帽丢到河里,真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任由这样的狂徒逍遥法外,是你们广东官府的失职!”老六在道同的信上已经看过这些事了,但听林仲谟说起来,还是恨得牙根痒痒。

    他奶奶的,老子一个皇子都不敢这么嚣张!

    “是,殿下说的是。”林仲谟赶忙起身请罪。“广东官府的力量太弱,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就只能独善其身。下官之前选择了后者,也大有失职的地方,请殿下治罪。”

    “你确实有罪,身为一高官官,尸位素餐就是罪!”朱桢重重点头道:“你前任的前任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殿下教训的是……”林仲谟额头见汗、面红耳赤,忙不迭的请罪。

    他知道楚王指的是曾被贬为广东行省参政的汪广洋。这位以躺平摆烂著称的右丞相,于胡惟庸案发后,被朱老板斥责‘欺罔不能效忠报国,坐视废兴’,将他贬谪海南。

    当汪广洋坐船行到太平时,越想越气的朱元璋就开始翻他的旧账,下诏曰:

    ‘丞相广洋从朕日久,前在军中,屡问乃言否,则终无所论。朕以相从之久,未忍督过。及居台省,又未尝献谋画,以匡国家臣民之疾病,皆不知间。命尔出使,有所侦视,还而噤不一语,事神治民,屡有厌怠况。’

    ‘数十年间,在朕左右,未尝进一贤才,昔命尔佐文正治江西,文正作恶,既不匡正。及朕咨询,又曲之讳前。与杨宪同在中书,宪谋不轨,尔知之不言。今者益务沉湎,多不事事。’

    ‘尔通经能文,非愚昧者。观尔之情,浮沉观望。朕欲不言,恐不知者谓朕薄恩,特赐尔敕,尔其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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