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尧望着天水城上空那一片灰蒙蒙的云层。这便是北凉府的天吗?可这天也太浑浊了些。

    在这片天空下,萧景尧实在难有好心情。不仅仅是这片压抑的天空,更是刚才在天水楼中发生之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萧景尧朝着天空,伸了伸手,仿佛能够摸着云端,拨云见日。

    “见过太子殿下。”虞知恭敬行礼道。既然对方表明身份,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萧景尧转过身,笑道:“虞兄,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如此多礼?”

    虞知直起身子,坦然一笑,却是说道:“殿下误会了。我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殿下的身份。”

    让我承认?待会儿你要是治我一个不敬太子之罪该怎么办?什么不知者不罪,虞知是根本不相信的。虞知从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尽管此人是太子殿下萧景尧。

    萧景尧心若明镜,不介意地说道:“既然,虞兄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今后,你我也不必拘谨。”

    “当真?”虞知试探地问道。身份地位带来的亲疏远近,远不是一句“不必拘谨”可以消除的。

    萧景尧心道:这虞兄还当真谨慎。

    “当真。”

    随即,虞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还真是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子。

    虞知是个随意的人,尊师重道,却也不屑俗礼。因此,大多时候他都不愿意进皇城里去。

    萧景尧见了,哑然失笑。他亦是坐在虞知的对面,继续道:“虞兄是个有趣的人。和京都的传言有些不同。”

    萧景尧向来是不信那些传言的。可是,关于虞知的传言却是更真实了些。“问道之耻”,六年求学,连续四年不得应试下山。哪个少年愿意背负如此臭名?

    “殿下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虞知说道,“什么问道之耻,我都承认。殿下最好离我远些,万一玷污了殿下清名,殿下讨不到媳妇可别赖在我身上。”

    萧景尧又是一笑,北上十几日的路程中,他还真没有这般与虞知畅聊。

    “虞兄是否又欠我一个人情?”

    虞知盯着萧景尧,脸上满是提防的神色,你想干嘛?堂堂太子还想从我身上占便宜?

    见虞知这模样,萧景尧心中颇为无奈,苦笑道:“你别紧张......”

    “殿下,你这话说错了。刚才是殿下路见不平,替大楚百姓伸张正义,怎么能说是卖我一个人情呢?”虞知理所当然地说道。他默默地喝着茶,心中思绪万千,已然想到了远在千里外的京都皇城的风云。

    黎相家的孙女要嫁给太子,三皇子萧景禹步步紧逼,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想着迟早要入主东宫。

    风云诡谲,波涛汹涌,与这两位皇室贵胄牵扯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浑水不能趟。

    萧景尧展现了身居高位之人,不该拥有的宽仁。“虞兄,你、我算是朋友吗?”

    虞知看着萧景尧,他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虞知想不通,猜不透,而萧景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等着虞知的回答。

    窗外风云变化,忽而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远方山巅之上,积雪终年不化。唯有北境才有这般千秋雪的景色。

    虞知望着那片雪顶,良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虞知很感激能与殿下同行北上。殿下愿与我相交,我自然无推却的理由。只是在下势单力薄,恐怕对殿下毫无帮助。”

    萧景尧越发喜欢虞知这性情了,心思深沉,却是心中坦荡,谨慎之中带着机敏,看似无所牵挂,却步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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