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点麻烦。

    自从推广《铸军魂》的政令发出之后,各地衙门就转手把这项任务发给了地方乡老以及亭长。乡老原本就担负着教化百姓在责任,类似于后世的乡长,而亭长则肩负着地方的治安与警卫,相当于后世的派出所所长。

    本来责任分明,但治理乡间地方,哪有那么多的泾渭分明?

    所以,这两个基层的官吏,合作就成了常态。乡老负责宣讲政策,亭长负责组织人员,顺便维持治安。乡老调解民间纠纷,征收赋税的时候,亭长就带着人镇场子。

    但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的风头。

    这项命令发出去之后,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乡老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出了意外。

    有人是坐车的时候,拉车的牛忽然发了癫,摔断了腿,有的则是河边钓鱼的时候,忽然栽到了水里,淹死了,有的就更离谱,好好端端在家坐着,被不知道谁家的顽童扔的砖石砸破了脑袋……

    甚至还有,上茅厕的时候,横板忽然断裂,直接掉猪圈里,不仅摔得不轻,还被吓到了的猪给拱了的。

    开始,大家还只当个偶发的意外,可问题是,随着时间的发酵,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就有人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于是,很多地方的乡老和亭长,就开始了自己花样百出的告病了。

    推广《铸军魂》的事情,也就此停摆,逐渐沦为了聋子的耳朵,很多地方,一些乡老亭长非常默契地进入了集体摆烂的状态。

    谁他么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比如,故楚旧地,现在的泗水郡沛县某位平平无奇的刘姓亭长,就深得其中三味。

    由于泗水郡的郡治就设在沛县,所以相比起其他一些地方的县城来讲,沛县就显得格外的热闹繁华。

    但此时,已经到了日暮十分,临街的门店酒肆,依然还是陆续的卸下了门板,准备关门打烊。只有武负和王媪夫妻两人共同经营的小酒肆,依然是摇曳着昏黄的灯火。

    虽然店里的酒客大多都已经散去,但高额美髯,带着一顶标志性竹皮冠的刘姓亭长,此时,却酒意正酣。

    岔开着双腿,大大咧咧地簸箕而坐,没有丝毫准备离开的意思。

    身为店主的武负和王媪,也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小心地伺候着。

    毕竟,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爷。

    无论是天天混在自己酒肆的刘季,还是陪他一起喝酒的两位,都是酒肆里的熟客。

    穿着一身衙役服饰的,是县衙狱掾曹参,坐在刘季下手,喝得醉醺醺的,跟刘亭长一个德性的,是他的发小兼跟班卢绾,也算是他担任亭长之后的心腹小弟。

    “三哥,你说我们整天在这里喝酒快活,不出去做事,上面的人,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卢绾一边啃着手中的猪蹄子,一边含糊其辞地问了一句。

    “找个屁的麻烦,谁说老子没做事?现在不就是在做事吗——乡老那老东西躲在家里装病,老子天天在外奔走,鞋都坏了好几双,连回家的空都没有,还不够辛苦……”

    武负和王媪:……

    首先,你得有个家。

    这货,眼瞅着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除了偶尔回去跟镇东头的曹寡妇鬼混外,就没个正经的家。

    当然,他父母和哥哥的家不算。这货即便是偶尔回去,也多大是挨骂的命,他懒得回去听父母唠叨,索性就不怎么回去,整天在外面混着,乐得逍遥。

    刘季骂骂咧咧地回了一句,转头看向一旁的曹参。

    “你刚才说,县令家里来了位姓吕的贵客,县令大人明日要准备大宴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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