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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师现在越发好奇,这位皇长孙殿下到底会给这个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了……”

    黄石老人拄着竹杖,环顾着眼前这闻所未闻的场景,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悸动。他乃是当世真正的隐士高人。

    手下不仅调教过张良这样的治世奇才,也教出过许负这样可以青史留名的天才相师,甚至就后世曲阳人的雕刻技术,都传自他的手中。对于自己看到的一切,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标准。

    虽然,在这次重逢之后,他对这位皇长孙已经极其看重,抱着极大的期待,但赵郢的表现,还是屡次刷新了他的固有认知。

    很多政策,在见到之前,他甚至想都没敢往那边想过,但在那位皇长孙那里,却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仿佛那些政策,天然就该那样一样。

    最可怕的是,你若是仔细去琢磨,却发现这些政策无一用意深远,而极可能会有奇效。

    就比如眼前这群正一边抱怨吐槽,一边又非常自觉读书的禁军。

    大秦的弊病有很多,但最为致命的弊病之一,就是随着天下一统,周边安定,那支庞大而精锐的百战强兵忽然间就没了用武之地!

    就像一辆疾驰了数十上百年的马车,忽然就前路断绝。

    等待它的,便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车毁人亡!

    如果没人可以解决这一个问题,大秦如今所有的辉煌显赫,所有的文治武功,所有的不可一世,都必将灰飞烟灭,风流云散。

    他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而答案是无解。

    但这几天所看到的这一幕,却让他真正看到了这辆马车不必坠毁的希望。皇长孙竟然在去无可去,停无可停的绝境中,另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走吧,你这几天,在路上的时候,不就一直想要见见那位皇长孙吗?走吧,趁着今日有些余闲,为师带你去见见那位皇长孙……”

    黄石老人笑呵呵地看着自家这位小徒弟,他哪里看不出,从咸阳开始,自己这个小徒弟,已经由对皇长孙殿下的好奇,慢慢变成惊叹,推崇,乃至如今已经变成了深深的仰慕。

    “师父,什么叫我想见,分明就是您想见,您再这么说,我可就不陪你去了——”

    许负有些羞恼地轻轻跺了跺脚,不过脚下却毫不犹豫地举步跟上。

    “师父,您是准备问问这些吗?”

    许负非常乖巧地上前,搀扶住黄石公的手臂,环顾着眼前雨中凑在一起读书的禁军。

    黄石公缓缓点了点头。

    “我觉得,那位皇长孙真的极可能找到了一条可以挽救大秦的道路,我很想知道,他这条道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手中的竹杖,语气温和地笑了笑。

    “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放心,其他的我不问,为师今年已经七十有六,有的是耐心,我会平心静气地慢慢观察,看看这位惟一的“变数”,到底会给这个世上的人带来怎样的变数,看看这变数到底是好,还是恶……”

    对于这对主动联袂而来的师徒,赵郢颇为欣喜。让人捧上了新烧的热茶,准备好新式的火锅,然后又让人喊来了张良和阿女,在一旁作陪。

    几个人围绕着烧得通红小火炉,一边吃喝,一边神态悠闲,非常随意地说着些闲话。

    “殿下这个火锅,比寻常的温鼎更轻巧便捷些,吃起来也更美味些,尤其是用着小小的铁片一隔,两边一清一浊,宛若阴阳,颇有些意趣,就连吃起来都觉得有一种别样的鲜美……”

    黄石公端起酒杯,冲着赵郢微微示意,然后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便又重新放下,如今他年龄愈大,哪怕是寻常的米酒,喝起来,也颇为节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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