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来了?”

    朱祁钰让他坐下:“宣镇一趟,让你奔波了,本想让你再调养一段日子,奈何朕真正信任的人,太少了,只能再劳动你了,朕也没办法啊。”

    “皇爷,奴婢不怕苦,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王诚眼睛发红,有感动,也有眼红。

    看着舒良、张永、金忠冉冉升起,连当初的小太监冯孝,都成为皇爷身边的红人。

    他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迫不及待地希望皇爷启用他。

    身上带着伤,反而能被皇爷挂念,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你这人呐,向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什么苦头都不肯跟朕说。”

    “你是朕的大伴,朕是最信你的。”

    朱祁钰仿佛陷入回忆里:“儿时,朕很顽皮,有一次从墙上摔下来,是你垫着,朕摔在你身上,朕没事,你骨头都摔裂了。”

    “母后问的时候,你却强撑着说没事,如今你走路有些跛,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毛病,刮风下雨的,你都疼痛难忍。”

    “皇爷还记得?”

    王诚泪如雨下:“奴婢是应该的,您是天下的人主子,伤了奴婢没事,伤了您可万万不行的。”

    “那日夺门,你身中数箭仍死战不退……”

    说着说着,朱祁钰有些哽咽:“要是没有你,没有王勤,没有舒良、金忠、冯孝你们啊,朕早就去侍奉先帝了。”

    “你重伤在床,朕就去看你一次,便把你派去了宣镇。”

    “朕也不忍心啊。”

    朱祁钰擦了擦眼泪:“你能理解朕吗?”

    王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爷不可如此说!”

    “您是主子,奴婢是您的奴婢,您纡尊降贵看奴婢,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您不嫌奴婢身上的搔气,亲自为奴婢换药,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主子有难,都怪奴婢照顾不周,是奴婢该死!”

    “奴婢生来就是您的奴婢,奴婢生与死,全在您一念之间,而您给奴婢大富贵、大功劳,让奴婢跟着于太保,一起彪炳史册,奴婢感激不尽!”

    王诚连连磕头。

    朱祁钰把他扶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王诚,朕跟你说句实话。”

    “于太保病了,无力管理京营,朕打算接手过来,分担太保的压力。”

    “此次北征,你也是功臣。”

    “所以,朕想让你去做提督太监,如何?”

    王诚明白了,皇帝要趁机夺权了。

    不可否认,皇帝的狠辣和无情,但是,二十余万的兵权攥在臣子手里,皇帝该怎么想呢?

    “奴婢愿意。”

    王诚试探着问:“陛下想用范广整军?”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范广还在整饬五万大军,暂时没时间整顿京营。”

    “你给朕举荐几个人吧。”

    王诚懂了,皇帝担心范广变成第二个于谦。

    皇帝连范广都防着呢。

    他有些害怕,但权力的鱼望,压制着他的理智,而且他身上打着郕王府的烙印,这辈子都洗不清的。

    “奴婢一路观察,心向陛下的勋臣很多……”

    王诚话没说完,朱祁钰挥手打断:“不用这些人,启用新人,朝中的文臣也行。”

    这可把王诚难住了,举主和被举荐的人一荣俱荣,他担心以后被皇帝抓住小辫子,连他一起也被杀了。

    时隔两个月,他再看皇帝,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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