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应诺。

    “陛下且慢,臣知保定侯乃社稷能臣,如今督建寿陵,未免大材小用,臣同意诏梁珤入朝。”无奈之下,商辂退让一步。

    朱祁钰不动声色,梁珤算是中立派,但他和石亨关系匪浅,土木堡之后梁珤被罢爵,是朱祁钰把他送到石亨麾下戴罪立功的,景泰三年因功晋封为保定侯,可以说他是朱祁钰一手提拔起来的,但绝非朱祁钰的人,不然也不会去督建寿陵,远离是非之地。

    商辂看似退一步,其实是想以权利拉拢梁珤,让梁珤投靠文官门下,等于说让朱祁钰的所有努力打水漂。就是说,谁提督团营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范广,范广已经亮明身份,就是朱祁钰的人。

    朱祁钰和文官耗着,而不是拿剑逼着,因为诏命圣旨需要内阁通过,才能颁发出去,否则他朱祁钰的圣旨出不了京城。不然朱祁钰为什么耐着性子和他们掰扯,直接动刀子不就得了。

    太宗时内阁是辅助工具,仁宗、宣宗时皇帝尚能命令内阁,土木堡之后,文官地位水涨船高,到了他朱祁钰这里,内阁已经坐在皇帝头上开始垂帘听政了,他就是被文官关进笼子里的猪,勋贵非但不帮他,反而帮着文官换另一头猪关进笼子里,还沾沾自喜,难怪式微,一群蠢货!

    皇帝和文官都不说话,气氛僵硬。

    “舒良,给朕熬一碗粥来。”折腾了一宿,朱祁钰实在太饿了,他身子又虚,亟需调养。

    但也必须和文官耗着,让范广总督团营,他志在必得。没有团营在手,他毫无安全感,看谁都像叛逆。必须攥紧了兵权,整饬宫内、禁卫、锦衣卫,再重建东厂,重建缇骑,安全才有保证。

    很快,粥端过来,朱祁钰旁若无人的吃,跪着的大臣也吞了吞口水,真饿了,折腾两个时辰了,又惊吓又跪着的,哪哪都疼。

    终于有一个老臣晕厥过去,朱祁钰让人抬下去,由艾崇高诊治,很多老臣见晕过去不被责罚,纷纷装晕,朱祁钰当做没看到,反正艾崇高除了进献银药,也不会别的,把他们治得鸡飞狗跳更有意思。

    “传旨御膳房,做一些酒菜上来,文武百官都饿了,朕的名声不好,但总不至于苛责群臣吧?”朱祁钰淡淡道。

    很快,菜肴传上来,香味扑鼻,可皇帝没不让他们上桌动筷子。这些菜肴放在平时,他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饥肠辘辘的时候,嘴里口水横流,真想吃一口啊。

    所有人都看着商辂,商辂被赶鸭子上架,叩拜道:

    “陛下,天已大亮,到了上值时间,各部各司公务繁杂,湖广流民遍地,苗乱频频,灾情如火,还请陛下以民生为先,切莫因与臣等气恼,而耽误了灾情,陛下乃天下人的君父,素有贤名,子民受苦犹如痛在己心,烦请陛下以灾民为重,以民生为重,陛下!”

    朱祁钰冷笑,平时怎么没看见你们重视灾情?每逢灾情,你们大贪特贪,真正到灾民手上的钱粮又有多少?把朕的百姓当猪狗,用时剥削,不用时让人去死,哼,朕之大明的百姓生活太苦了!朕若执剑,必杀光贪腐!必杀光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狗屁君子!

    “太常卿拟旨吧,诏李秉、王越回朝,着范广、梁珤、李秉、王越为团营指挥使,省着耽误功夫,朕也乏了。”朱祁钰淡淡道。

    商辂不吭声。

    “商卿不是口口声声心怀天下吗?怎么还不拟旨?难道内阁的工作不忙了?还是湖广流民已经安置了?亦或苗乱平定了?灾情也都因为商卿张嘴一说就稳定了?怎么不说话了呢?”

    “怎么?你们就想让朕做贤君!自己却想做李绅?做阮佃夫?还是想做秦桧啊!”

    “你商辂想做秦桧!朕可不是赵构!”

    “来啊,把商辂拖下去,罢黜左春坊大学士、太常卿一职,驱逐出京,永不录用!王文,你来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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