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笑还是该难过,他怔怔的杵在原地,盯着自己被包裹的跟個白面馒头一样的手,发了许久的呆,忍不住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他到底在想什么,竟能盼着她守着他醒来。

    虽知是他奢望了,但他还是怅然若失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的转过身,打算去河边洗洗。

    他没走两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了脚步声,他防备的抬起头,竟是钟少虞回来了,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摆还往下淌着水。

    钟少虞也看到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咦,你醒了?”

    姜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你……”

    钟少虞知道他要说什么:“啊,刚下河去找了点东西。”

    没等姜予问,钟少虞就从袖口里摸出一根红绳,递到了他面前:“我只记着大概位置,但实际上还是偏差了挺多的,在河里摸了好半天,不过还好在我们出幻境之前找到了,不然等下出了结界,想找都找不到了。”

    姜予盯着那根红绳,半晌没有反应。

    钟少虞自顾自道:“那河还挺深的,还好我水性不错,不过妖物的血,流进了河水里,被熏得好臭,我好几次没忍住吐了出来。”

    钟少虞说着说着,发现一旁的姜予很是安静,她扭头看向他:“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解药服下。”

    姜予目光缓缓地从她手里的解药挪到了她的脸上,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去找这个了?”

    钟少虞:“对啊,你身上的毒,总得解啊,不然没了容九疏,你过完这一天,还是会死的。”

    姜予动了动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钟少虞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姜予摇了摇头,依旧紧紧地锁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不似平时的冷漠和寡淡,变得浓烈且复杂。

    钟少虞被他看的皱了皱眉,想说话,但只是动了下唇,人就往地上栽去,姜予眼疾手快的拖住她,发现她浑身烫的厉害。

    她发烧了。

    大概是身上的伤没好,又去河水里泡了那么久,染了妖物的血,一下子让伤口恶化了。

    姜予连忙扶着钟少虞躺下,用体内唯一可以调动出来的一点灵力,帮她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周围十分的安静,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河流的声音。

    姜予寸步不离的守着钟少虞,每隔一会儿,他伸手探一探她的脑袋。

    他生来就很不幸,尚在襁褓中父亲就去世了,很小的时候母亲因病也离他而去,他不记得自己是被谁养大的,幼时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但那位老人并未活多久也走了,然后他就沦为了小乞丐,整日整日的饿肚子,再然后他就被容不凡看中带上了天涯阁,开始了残酷非人般的训练。

    他很小的时候就认命了,这世间没有人会对他好,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

    所以他醒来,看到她不在,就算是很失落,但也不觉得有多怨恨。

    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不是走了,而是去帮他找解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予动了动维持一个姿势变得有些僵硬的身子,然后发现袖口里鼓鼓的,他这才想起来是他昏迷之前,收起来的那两颗妖丹。

    他不清楚在出幻境之前她是不是还能醒来,他沉思了片刻,擅作主张的拿起她的乾坤囊,将两个妖丹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