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跟鼠目寸光的人待久了,视线也会变得狭隘。”

    “我们要大步往前走,千万别把路越走越窄,记住了没。”

    “记住了,老师。”

    于月走之前犹记得跟何老爷子还有现场的老先生们打招呼,神色如常,依旧恭敬。这么一对比,他们不由脸红。

    何常华背影洒脱,于月紧随其后,步履不停。

    许久没有出声的卫生部长忽然开口:“方才何教授提出的‘西医诊断,中医治疗’,诸位觉得可有可行之处?”

    出了药学院,何常华停下脚步,转身问她:“刚才有什么收获吗?”

    于月递出一张纸,他接过一看,笑了。

    中西医对于急腹症的辩论,她一字不漏记下。

    “下次骂人的话别记了,浪费笔墨。”他把纸还回去塞她手里。

    “可是不学这些,以后被骂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口。”她故作苦恼。

    何常华斜睨她:“行了,这话千万别跟你何爷爷说,不然挨打的又是我,怪我带坏你。”

    于月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

    要说之前她不清楚何老爷子跟何常华是什么关系,经历了刚才的事儿,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唉,我真后悔答应你了,我人缘本就不好,现在还带着你一起走了一条更难的路,说不定明天就传出咱们师徒俩疯了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的高兴显然易见。

    “走吧,跟我回去。”

    “去哪儿?”

    “你何爷爷家,吃饭。”

    ……

    研讨会结束,何老爷子回家吃饭,结果又看到了自家疯孩子那张死人脸。

    “爹,回来啦?”他招手:“快来,给您留了饭。”

    何老爷子心梗犯了,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瓷瓶,颤巍巍倒了两颗保心丸出来。

    于月接到老师的眼神示意,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何老爷子脸色和缓,接过搪瓷杯,咽下药。

    “小月,你别跟着他胡闹。”老爷子语重心长:“你老师疯了,他根本不知道今天那些话说出去之后,未来面对的是什么,唉这条路太难了。”

    “中西医结合,现在还能扛住压力说出这句话的人寥寥无几。你现在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又师承吕思清,以后何愁没有好出路。”

    这个疯了的师父,不要也罢,只会添乱。

    “何爷爷,”于月神色认真,“您真觉得中西医结合只是一句空谈吗?今天老师说的话您真的不认同吗?还是因为不能接受所以不敢尝试。”

    何老爷子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

    她后退一步,深深鞠躬:“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跟您说话。我知道您爱护我,把我当晚辈,所以不希望我走一条希望渺茫又十分艰辛的路。”

    “不管是传统中医现代西医还是中西医结合,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我不害怕走这条路,我只怕自己的初衷不纯粹。”

    “老师他只是想成全我,这个理论也是我提出来了,老师只是帮助我,这个想法我另一个老师也是知道的,他很支持我,我希望能有更有效的治疗方法。”

    “请您相信我们。”她躬着身子,久久未起。

    本来在吃饭的何常华,也放下碗筷,盯着那抹娇弱的身影,凝眸不语。

    能有这样的学生,这辈子值了。

    何老爷子神色复杂,过了半晌,他叹气:“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