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草还是如此得意扬扬,呼风唤雨,真是让人不甘啊!”

    户部侍郎刘弼的话头,又指向了当朝的几个执政大臣。

    “岂止是宣缯薛极,真德秀真公作为帝师,我朝清流之首,如今也变得亦步亦趋,斗志泯然。你们说,真公要是当了宰相,陛下是不是也会从善如流,不会做出如此多离经叛道之事。”

    御史唐麟,跟上愤愤的一句。

    唐麟和刘弼关系莫逆,二人都是直肠子,谈到史弥远的两个残渣余孽,他们都是愤愤不平。

    离经叛道!

    唐麟一句话,可是说到了诸位大臣的心里。

    女子都能入学,偃文兴武,都违背了祖宗家法,这还不够离经叛道吗?

    “刘侍郎和唐御史言之有理。新政之下,官员乡宦,人人都惶惶不安。金陵讲武堂招收女学员,士大夫处以极刑,武夫横行,如今陛下又公然纳妃西夏公主,挑起兵端。薛极宣缯身为宰相和枢密使,未见规劝君王,反而逢迎谄媚,不是奸臣是什么?”

    吴兢脸色铁青,重重放下茶盏。

    金陵讲武堂,大宋水师学堂,反贪司,随着这些新衙门涌现的是一批新的朝廷新贵,个个都是简在帝心,炙手可热。

    而他们这些老臣子,似乎被遗忘了。

    “归根结底,溯本求源,还是要清君侧,让真公、陈公、吴公这样的巩固大臣执掌中枢,陛下才不会被奸臣蒙骗,大宋才能国泰民安。”

    户部侍郎刘弼,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老夫绝无此意。只要陛下能任用贤能,从谏如流,不肆意妄为,这才是大宋之福。”

    吴兢已经心动,却连连推辞。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古来帝王拨乱创业,必自戒慎,采刍荛之议,从忠谠之言。陛下登基不过一年,已经是乱象丛生,老夫身为御史台长官,弹纠百官,直谏天子,乃是本分。”

    众人巧舌如簧,一番激将之下,陈端常立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正气凛然。

    “诸位,那咱们就戮力为之吧。”

    什么新政,什么反贪反腐,离经叛道,都是祸乱的源头。

    刑部尚书葛洪,笑眯眯端起了茶盏。

    “诸位,咱们戮力而为!”

    “戮力而为!”

    众人都是端起了茶盏,隔空遥祝。

    君王独大,偃文兴武。大宋朝堂,不应该是这样。以文制武,以儒立国,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才是立朝之本。

    “柳浪闻莺,百花齐放,大好春日,却无红袖添香,诗酒杯慢。当真是无趣的很啦!”

    刘弼酒意上涌,忍不住拍腿感慨了起来。

    以前那些官妓随叫随到,现在个个偷奸耍滑,推三阻四,真是岂有此理?

    废除官妓贱籍,她们不是更应该投怀送抱,讨士大夫们的欢心吗?

    “刘侍郎,这么好的日子,金樽美酒,玉盘珍馐,怎么可能没有美人相伴?”

    吴兢志得意满,笑着站了起来。

    “诸位,咱们还是到湖上,丝竹管弦,泛舟而饮,且歌且行吧。”

    他堂堂的浙西安抚使、临安府尹,那些个低贱的官妓,还不是随叫随到。

    葛洪挤出一丝笑容,暗暗吃惊。

    两浙路推行新政,废除官妓贱籍。吴兢这个堂堂临安府尹,公然对抗新政,瞒上欺下,早晚要出祸端。

    在推行新政上,皇帝可是冷酷狠绝,眼里揉不得沙子。

    看来,还是“尿遁”,置身事外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