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还觉得什么一箭多雕,敢情,自己马家此次也成了贪欲越发膨胀的、佘健宏的一枚棋子!
马兴贵,那可是他们马家的嫡子、嫡长子,是要继承他衣钵的顶梁柱!!
佘健宏可没想那么多,他猛地听到马光进竟然敢捆绑关押自己,顿时跳下地,吼回去。
“马光进你清醒一点!本官是堂堂并州刺史、是朝廷命官,你要是敢私自扣押本官……”
“刺史?在本都督面前算个屁。来人,把这贪官拿下,关进都督府地牢!”
佘健宏的话,非但没让马光进清醒,反而更加暴跳如雷,看着冲进来的兵士们,直接就让他们将佘健宏打进地牢。
现在的马光进,什么也听不进、任何一个佘家的人都不想看见。
眼见佘健宏被堵了嘴拖了下去,马光进才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的儿子啊、他精心培养、满怀希望的大儿子啊……
……
而堤坝上,狄映看着渐行渐近的零星光亮,心在逐步发沉。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抖了抖袖子,捂上胸口揣着的法曹官印。
挺了挺腰背,准备与堤坝共存亡。
就在这时,一些异响又传入了他的耳中。
听起来……
仿佛是有什么呼叫之声。
可惜,听不清。
他现在所处的方向,是上风头。
背后是运河,前方是汾河。
中间有着浅浅水层连接的河床。
运河堤坝一旦决开,积蓄的河水就会顺着这条河床、冲进汾河的腰部,然后集两河之水,撞开汾河那腰部另一侧的长堤,扑向下面的农田和村庄。
听声音、看那零星的火光,花船已经到达汾河东岸、与河床北岸的连接处。
接下来,那些人就该下船登岸,再奔着自己而来了。
狄映挺直了胸膛等着他们。
脑海里,却不由地忽然想起了在家的时候。
那时,他十二,妹妹五岁。
五妹的妹妹非常勇敢。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见到小朋友掉进水里了,就跳下去救。
还好,去小镇上买笔墨的狄映回来。
看到妹妹跳下去的那一刻,他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立刻扔掉笔墨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等把妹妹和那小朋友救上来,他自己也是累得精疲力尽。
却还是不忘了揪着妹妹的耳朵教育。
“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二哥给你说过多少次这话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你那么小、还不会游泳,见到危险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时间就该去找能解决事情的人。
而不是自己去涉险!否则除了白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以外,还能怎么样?你怎么就是不听?!”
妹妹狄苗看着他,傻呵呵地笑。
不过,再也没有犯过这样的错。
想起妹妹、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狄映的面上就浮起了一个涩涩的笑容。
现在的他啊,和那时的妹妹有什么不同吗?
都是自不量力、都是螳臂挡车……
狄映用力甩了甩脑袋,甩掉灰心的想法,睁大了凤眼,死死盯着那些光亮。
却很快就发现,那些火光渐渐远去、慢慢消失了。
异常的响动也没有了。
狄映心下顿时微松。
这一切迹象表明,孟桢尧没有半路反悔,而是成功地实施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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