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平时也会串通粮商,去各地收回大批的陈粮,将每年的新粮替换掉。

    根据运河的走向,那些新粮,全部就贩去了西边。对吧?!”

    说着,狄映就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胸口剧烈起伏着道:“为了保证粮食丰收,往年不会在粮种上做手脚。只是去年没有大雨季,粮食本来就欠收。

    而他们因为越来越贪婪、胃口也越来越大,早已将新粮全部卖掉。

    现在天不下雨,让他们没法决堤,粮种就出了问题。

    如果我所料未错,那些来吵闹的百姓们,已经被都督府的兵马给抓进了刺史府的大牢。

    粮商们也已经在其他州城紧急筹措,等好的粮种到了,才会放那些人出来。

    应该已经到了几批了吧……

    今天我在黎湾码头,发现了有运粮船停靠、搬运。”

    “嗯,是这样的没错。”

    狄顺接过话头,继续道:“他们本来想等今年的雨季之时就决堤,等朝廷下拨的赈灾粮到了,就做为粮种,以补粮仓的亏空。

    可人算不如天算。今年的雨季来得晚了,还下得不大,只一直飘着点儿毛毛细雨。

    河水的涨幅就很轻微。他们没法再以为借口决堤。只得先四下筹措。”

    “不,”

    狄映在砸出一拳后,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坐下身,再仔细分析道:“按照他们贪婪的程度,是不可能自掏腰包、花大量钱财去采买粮种的。

    这天已经开始飘小雨,他们就能不顾一切地先把堤坝决了再说。

    现在筹措到的稻谷,几乎全部都是低价收来的陈粮。

    难怪最近粮食的价格居高不下。他们收来的好粮食,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是不肯拨给百姓,却恰好能再大赚一笔。”

    “那要怎么办啊?!”

    狄顺一听就急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圆。

    小雨已经飘了两天,如果真像狄映说的,他们要决堤,不出意外,就在这一两日之内了。

    毕竟朝廷拨粮草,运到这儿来也还需要些时日。

    大批的百姓就会因为粮价、粮种闹腾起来,到时候,都督府就会派兵“镇压”……

    那都是一条条的命啊!

    “你别急,先坐下,听我给你说。”

    狄映将狄顺拉坐下,脑子转得飞快,随即,一条条任务就交代给了他。

    ……

    夜幕时分,小雨仍旧淅淅沥沥地飘荡着,就如汾河上那条最大的花船,在雨雾中轻轻晃动。

    船上,并州都督马光进的嫡长子、马兴贵,与并州刺史佘健宏的嫡长子、佘延波,正左拥右抱地听着小曲儿、喝着花酒。

    一室旖旎、暖光无限。

    同舱的,还有刺史府长史、孟增录家的孟桢尧,以及副都督家的吴继才。

    马兴贵的父亲掌管着并州的兵权,自然他也就不用把别人放在眼里。

    喝了两杯之后,就对孟桢尧笑问道:“你现在还能出来喝花酒,看来你那继母的心胸很宽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