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户人家,就住着一个叫孙思文的书生。

    他昨日就问过旅店老板,此人是镇上最为穷酸落魄的书生,学问好像也是最差的。

    读书十几年了,连个秀才功名都考不上。

    没有功名,又没有学问,因此孙思文混得很差。

    平日里也就只能靠着给镇上的一些居民写写信,年节时分写写对联过日子了。

    但就算是这个活计,镇上也有其他书生跟他抢。

    如此下来,孙思文靠此赚的钱,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如今也只能靠着变卖家里祖产,过过日子了。

    什么,去教书?

    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下的人,谁敢放心把自己的子弟交给他,那不是害人吗?

    旁人送子弟读书,都是指着考功名去的。

    让自家孩子跟孙思文学了,能不能学好先不说,单是沾染了此人的蠢气霉运,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是的,在一些学子家长眼中,读书有时候就是一件玄学事。

    总而言之,种种不利条件下来,孙思文这个书生混得很差,也很落魄。

    但也因此,找此人学文习字,那价格也绝对是最低的。

    有这点,那便足够了。

    毕竟,陆渊也没指望着去钻研四书五经,考什么功名,他只是想认字而已。

    至于其它的什么学问……

    在前世的时候,从小学到大学,十来年的寒窗苦读,早就学够了,此时不用一个穷书生来教。

    因此别人避之而不及的蠢书生,此时也就成了他眼中的香饽饽。

    “这世上所有好处,最终都抵不过便宜二字,那是真香啊。”

    陆渊心中这般想着,眼前门后就传来动静,嘎吱一声,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打开门来。

    这人穿着一身青色学子服,不过洗得有些发白了,上面还能看到些许补丁,看上去就有一股寒酸气。

    ‘想来这便是孙思文了。’他猜测。

    孙思文看着面前来拜访的陌生人,回想了下,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应该不认识,不由困惑的问道:“阁下是……”

    “在下陆渊,是新搬来镇上的居民。”

    陆渊拱了拱手,介绍下自己身份,然后便进入正题:“听人讲孙兄才学渊博,乃是镇中最有学问的人。因此就上门来拜访,想要向孙兄求学。”

    说着,他就奉上了手中礼盒。

    此世拜师,除了学费之外,开始还要奉上一些果点腊肉。

    据说这个习俗是来源于至圣先师。

    当初圣人向弟子传道,有教无类。

    他那帮门下弟子多有穷苦之人,也付不起学费,于是就带了点自家制的果脯腊肉,送给老师,算作自己的学费了。

    这个习俗也从那时候起,慢慢流传下来,到如今演变成了一种礼仪。

    “向我求学?”

    看着眼前奉上的礼盒,又看了看向自己行礼的陆渊,蓦然的,孙思文的心跳了两下。

    有人找我求学?

    我也能教学生了?

    巨大的不敢置信,带着两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了孙书生的心里,让他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