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恩德我从未敢忘,”谢无猗垂下双眼,竭力忍住胃里的翻滚,“只不过那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纪老板若当初不想让我赎回就不会开字据了。”

    其实猫睛戒指并不是花弥唯一留下的东西,当初谢无猗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如今她急于赎回,不光是因为字据快到期了,更是想对纪离珠抛个弱点,混淆视听。

    ——关心则乱强装镇定的她,没什么本事。

    见谢无猗一语道破,纪离珠赞赏地点了点头,他捏起那枚猫睛戒指,却并不给她。

    谢无猗立即明白了纪离珠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这是她仅存的积蓄,不料纪离珠却把银票推了回来。

    “谢姑娘误会了,我们不是怀疑你的诚意,你按字据赎东西天经地义。在下只是在想该怎么组织语言——”纪离珠故意拉着长音,“得留心你未来的夫君啊。”

    挑拨离间?还是他要对萧惟做什么?

    谢无猗暗中思忖,脸上却并未表露半分,反而顺着纪离珠的意思道:“纪老板在府上留了记号,不就是在等我来吗?我们都是爽快人,说吧,要我怎么做?”

    纪离珠不禁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喘起来。待好不容易稳定气息,他才摸了摸谢无猗的头发,用无比亲昵慈爱的语气提醒她。

    “谢姑娘太着急了,这么着急可是要坏事的。”

    很好,他信了。

    逼仄的库房里空气稀薄,谢无猗自己呼吸都有些憋闷,更别说纪离珠了,她都怕他哪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在这里。

    虽然死了更好,但就算是再厌恶这个人,她也不好现在翻脸。谢无猗直视纪离珠,向他露出防备疏离的笑容,提醒他不要干涉太多。

    “好好跟着你的夫君,事情自然会有进展的。”纪离珠恍若未见,手在谢无猗的头顶不停地抚摸,“等真相大白那天,在下自然有需要谢姑娘另付的报酬。”

    谢无猗动了动手指,沉声道:“不危害大俞我才做。”

    纪离珠捂着胸口笑得前仰后合,诡异的笑声在库房里回旋萦绕,“当然不会危害大俞了,谢姑娘把在下当成什么人了?”

    他捏住大拇指和食指,任戒指在上面滚来滚去,“只不过是一点点小生意,需要谢姑娘帮帮忙罢了。”

    谢无猗取过戒指戴在手上,“那样最好。”

    刚要告辞,纪离珠忽然又叫住了她。他款步绕到身后,张臂轻轻环住谢无猗的身体,犹如一条准备将她囫囵吞食的蟒蛇。谢无猗不觉汗毛倒竖,她眼中锋芒乍现,左手中指已经虚按在苍烟上。

    但转瞬,谢无猗便明白了刚才纪离珠提起萧惟的目的。对萧惟有所防备,才不会对他说起他们二人的合作,更不会说起他对自己做的这些过分的举动。

    小人。

    “谢姑娘,一份新婚礼物还请笑纳。”纪离珠湿热的气息从耳后扑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说完,他便放开了谢无猗。

    谢无猗骤然松下一口气,左手也舒展开来。虽然并不明白纪离珠念这首诗的意思,但她一刻也不想多留,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

    回到谢府,谢无猗立刻烧了洗澡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洗了三遍。

    好不容易暂时除去满腹恶心,被她派去探查兵部的花飞渡也回来了。

    谢无猗想过,按说运送图经过层层审批,兵部令史是兵部尚书褚余风的得意门生,图纸有问题这事褚余风不太可能不知情。范可庾的口供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既然要找突破口,就得先搅和一下兵部了。

    果然,花飞渡说兵部如铁桶一般,即便是在皇城之内也太严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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