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无猗正自思忖,萧惟已经上前寒暄起来。

    “卢相可是平麟苑的稀客啊。”

    卢云谏虽然年纪大,精神头依旧很足。他笑眯眯地回望萧惟,“楚王殿下操劳国事,反正有窦相做定海神针,老臣这只狐狸当然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大俞朝堂上,原本是以卢云谏和窦文英为首的两派朝臣分庭抗礼。窦文英是故太子萧爻的岳父,自萧爻战死后就一直称病,很少出门,只有萧豫再三邀请才会应一次召。而卢云谏在朝三十余载,兴科举,修法度,献国策,平外敌,一手将卢氏一族推上巅峰。

    再加上一位卢皇后,经历数轮朝局更迭,如今窦氏式微,卢云谏的权力地位早已无人能比。

    卢云谏的话落在萧惟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暗指朋党之争。但萧惟常年游离在朝政之外,懒得蹚这趟浑水,便直接装作听不懂。

    反正我做我的逍遥王爷,你们的名利得失都与我无关。

    萧惟不接茬,卢云谏也不介意,又问道:“燕王,皇陵那边怎么样?”

    谢无猗心头一紧。

    这时候问起皇陵,难道卢云谏知道萧惟这两年不在里面?

    那么,他是否会知道决鼻村的那名刺客呢?

    卢云谏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胖老头,说话却和卢皇后一样,都是挖好陷阱等人跳,这里面的试探之意也不知萧惟能不能应付得来?

    “哎,卢相这话可让本王犯难啊。”萧惟果然为难地敲起脑袋,“若说不好,那是父皇百年之地,多少能工巧匠金银美玉堆出来的;可若说好……”他难过地叹了口气,握着谢无猗的手松了又紧,几乎带了哭腔,“卢相不会再让父皇降旨把本王遣送过去吧?本王皮糙肉厚的就算了,我们小猗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怎么能跟本王去受苦?”

    暗讽卢云谏能轻易左右天子之心就罢了,这也要捎上我,做戏做上瘾了?

    谢无猗竭力保持着体面的笑,暗中却用指甲狠狠扎了一下萧惟的掌心。萧惟吃痛,委屈地捧着她的手呵起气来。

    两人的小动作被其他人瞧见也只当是夫妻间的打闹,大家都笑了起来。唯有卢云谏的眼神不经意地从谢无猗身上掠过,恍然藏起一缕幽深。

    “对了,”萧惟忽然话锋一转,“听三哥说卢相一直在为邛川战后抚恤的事操心,忙了一年还没忙完,是有什么问题吗?”

    卢云谏盯着萧惟,神情淡淡。

    “燕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日老臣托您的事是不是已经忘干净了?”卢云谏捋着胡子,慢条斯理地道,“也是,燕王吃醉了酒,不然也不会忘了抓贼那档子事吧。”

    萧惟满脸疑惑,半晌才想起来卢云谏那天曾托他去褚余风家中要名册,不禁讪笑着作揖,连声道歉,“哎,都是本王误事,辜负了卢相的嘱托,真是不好意思……”

    卢云谏合袖还礼道:“是老臣冒昧相托,岂敢承殿下的道歉?”

    二人面子上一笑,各自收了话头。

    谢无猗冷眼旁观,见萧惟三言两语就让卢云谏开口把那夜的事揭了过去,既掩盖了她的目的,也避免了有心人说萧惟伙同贼人大闹褚府,看来他的确是连后路都算好了,单等着卢云谏主动接他的话呢。

    呵,殿下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众人又叙了一阵,钟愈生性好动,早已急不可耐地要去活动筋骨。她穿着窄袖胡服,虽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依旧身手不凡,射了数箭都能命中靶心。萧婺宠她,就故意输给她哄她开心。几轮过后,钟愈把目光对准了一直站在场外的谢无猗。

    “弟妹,来试试?”

    谢无猗不能露身手,正想着要怎么拒绝,萧惟就已经绕到前面给钟愈赔罪,“三嫂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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