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殿下有吗?”

    萧惟起身,温柔地抚了抚谢无猗的背。

    “等我。”

    他前脚刚走,谢无猗立即抬手捂住脸,任眼中的灼热熨烫在粗糙的指缝间。

    两年来,除了作戏,她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遇到事了,要么抛开不提,要么探查到底,谢无猗是个把利弊得失计算清楚就会去行动的人,因此她一直把哭视作弱者的表现。

    可在参透眼前这个秘密后,她竟一时无法控制自己。

    原来那不是意外,原来乔椿的结局早已注定……

    肩膀被花飞渡无言地抱着,谢无猗用力地深呼吸,将纷乱的思绪压回心底。

    这样也好,她或许又多了一条线索。

    萧惟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名单找了出来。彼时谢无猗的表情早已恢复正常,她快速扫了一遍,绝望又了然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她眼廓浅浅的红晕骗不了人。萧惟有点担心,低声问道:

    “上面有谁吗?”

    谢无猗摇了摇头,“不是上面有谁,而是上面没有谁。”

    她扯过一张纸,提笔写下几个词。

    朱门,入耳,兔走。

    花飞渡眨眼就明白过来,她跌坐在谢无猗身边,亦觉脊背发凉。

    门中有耳为“闻”,走兔为“逸”,二十八的名字叫闻逸。

    萧惟自然也解出了这个名字,但闻逸是谁?

    “闻逸是我爹最最信任的门客。”谢无猗垂下眼睛解释道,“他懂诗书,口才好,我爹忙不开的时候,很多公务都是他帮着我爹处理。他教我念过几个月书,我记得他是北境厉州的口音……我爹曾在信里说,这次运粮他也跟着去了……”

    谢无猗尚未完全平复心绪,说得有点乱,但萧惟已经听懂了。

    闻逸教谢无猗读过书,说明他在乔府的时间不短。如果谢无猗的推断不错,闻逸是褚余风的死士,那他潜伏在乔府多年……

    难道褚余风在那么多年前就盯上乔椿了吗?

    不,这说不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闻逸的确随乔椿押粮,并成了他的送信使。按谢无猗的描述,临时征粮不是小事,要短期内征到足够的粮食且不引发民怨,不被敌军怀疑,这事办起来不容易。乔椿生性谨慎,自然会把这个差事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没想到乔椿自以为的万全之策,竟是把他推入绝境的最后一击。

    萧惟弯下腰,默默牵住谢无猗的手,将她的难过与痛楚尽数包进自己的掌心。

    可还是说不通啊。

    闻逸是褚余风的死士,在乔椿派出送信使后就应该直接动手,此时他再回到褚余风身边就万无一失了,褚余风和褚瀚为什么还会近乎疯狂地阻挠谢无猗呢?

    合州的信没有送到,乔椿一路没有进城,范兰姝却知道他曾改道合州,说明消息还是泄露了。

    闻逸占尽天时地利,怎么会失手呢?

    萧惟心中陡然升起一个无比可怕的猜测——

    范兰姝在说谎。

    她见过闻逸,但闻逸不是暗室的头领,而应该是暗室的囚犯。褚余风和褚瀚关着他,是想挖出能致他们于死地的罪证。

    闻逸,并不是褚余风的人。

    萧惟忍不住握了握谢无猗的手,只见谢无猗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他知道她也理顺了其中关窍,忙反手扣住她,“别着急,好好问话。”

    谢无猗没有理会萧惟,直奔范兰姝暂住的房间。她抬起脚,“砰”的一声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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