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矜然一笑,颔首道:“校尉或许不知相府的三公子,也就是李相爷最疼爱的小孙子,历来极为欣赏如校尉这般年轻有为的英才。三公子为人豪爽大气,又有任侠耿直之气,最欣赏为国效命的军中儿郎。他听说陆校尉的事迹之后,不止一次对我等称赞过校尉的品格,还说如果能结识校尉,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你扬名。”

    好话说了一箩筐,他的目的自然是要将陆沉带去和那位李三公子见面。

    陆沉心中渐渐描摹出一个轮廓,不急不缓地说道:“原来如此,李三公子这般厚爱,陆某实在受之有愧。按理来说,李三公子的赏识是陆某的荣幸,我不能拒绝这番好意,只是……”

    他欲言又止,宋云登时有些着急地说道:“陆校尉乃军中男儿,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婆妈。”

    陆沉笑了笑,点头道:“临行前,萧大都督曾经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进京后谨守本分,切勿放浪形骸。如今我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待陛下的召见,在这之前委实不宜出门会客,若是让人知道此事,定然会觉得我对面圣一事毫无敬畏之心。”

    眼看他就要下达逐客之令,宋云不禁直白地说道:“陆校尉,你可明白自己的处境?”

    见他似乎颇为焦急的样子,陆沉便好奇地问道:“宋兄此言何意?”

    宋云道:“校尉在江北大捷中立下大功,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陛下此番召你入朝觐见,肯定会封赏于你。但是校尉是否知道,为何你们进京之后陛下并未立刻召见,反而将你晾在这里?”

    陆沉坦然道:“陛下日理万机,朝政无比繁杂,抽不出时间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者,宋兄也说陛下召我等入京是为了论功行赏,这件事又非迫不及待,往后推迟一段时间有何不可。”

    宋云摇摇头,好心好意地说道:“校尉此言差矣,若无意外的话,陛下肯定会及时召见你们,如此才能振奋边军将士的士气。之所以你还待在这里,是因为兵部衙门没有上报,陛下其实还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京城!”

    如果他的身份只是国子监的学生,这番话自然属于危言耸听。

    但他先前搬出李道彦最疼爱的小孙子,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便多了几分,毕竟左相在朝堂上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区区兵部的动静肯定瞒不过李道彦。

    陆沉故作茫然地道:“宋兄这话让我更不明白了,兵部哪来的胆子欺瞒陛下,又为何不肯禀报此事?”

    宋云见他已经入彀,便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两件事其实都在情理之中。首先,朝廷行事自有章程,除非陛下特意交代,一般都会按照规矩行事。校尉等人看重自身入京受赏之事,但是朝堂部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不计其数,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兵部当然不会一直压着此事,只不过稍稍拖延几天,便是陛下也不好苛责。”

    陆沉愈发奇怪地问道:“兵部为何要这样做?”

    宋云稍稍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朝中有很多人不希望看到校尉等人鱼跃龙门。”

    这句话半真半假,宋云暗自觉得火候刚好,既不会留下破绽也能唬住这个年轻的校尉。

    陆沉自然知道朝堂诸公对于边军武将的防范心理极重,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当初段作章也曾说过大齐军方四大势力当中,京军北衙和南衙升迁最易,然后才是靖州都督府,前景最差的便是淮州都督府。

    从这个角度来看,宋云这句话倒也有些分量。

    毕竟边军武将升迁很难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宋云见他已经明白过来,便感慨道:“校尉现在总该知道,这京城之行没有你想象中那般顺利,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

    陆沉思忖片刻,缓缓道:“恕我不太理解,如果陛下想封赏我等,难道旁人还能阻止?”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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