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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玉……”

    李道彦脑海中浮现一张黑黢黢的面庞,没有问谁来接替侯玉,毕竟大齐不缺少资历足够的武勋,这种事永远是僧多粥少。

    他又问道:“为何是侯玉?”

    李适之坦然道:“父亲,儿子当年在成州担任益通知府的时候,与侯都督打过几次交道。其人虽然不比萧望之和厉天润名声响亮,在练兵上并不弱于二人,而且他出身德化侯家,与边军将帅素无交情。这些年侯都督震慑沙州七部,军功和资历皆不欠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李道彦凝眸细思片刻,缓缓道:“也罢,为父先和郭枢密等人商议一下,再向陛下进言。”

    李适之应道:“是。”

    李道彦想起偏厅里等待的部堂大员,不由得微微皱眉道:“宁元福等人……”

    李适之拱手道:“父亲,让儿子去打发他们吧。”

    “好。”

    李道彦欣慰点头,待李适之将要转身时,忽地说道:“陛下前两日提起礼部侍郎一职空缺,陈春调任定州刺史,尚书谢珍又已年迈。陛下准备让伱转为礼部侍郎,等过两年再接替谢珍,你意下如何?”

    李适之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父亲既为宰执,儿子便不宜擢升太快,以免引人非议。再者,儿升任刑部侍郎未满两年,对于许多门道还不算熟稔,自当勤勉用心细细钻研,方不负陛下和父亲的看重与期许。”

    李道彦轻叹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不枉为父对你一片苦心。去吧,和那些大人们好生解释一番,让他们稍安勿躁。”

    “是,父亲。”

    李适之躬身一礼,缓步退下。

    及至偏厅,此间陈设雅致环境清幽,空气中却漂浮着焦躁的味道。

    吏部尚书宁元福、兵部尚书丁会、户部尚书乐钦义和其他五名正四品以上的高官分座左右,见到李适之走进来,所有人都起身见礼。

    “家父略感不适,在下不敢擅离,有劳各位大人久等。”

    李适之作了一个团揖,温文尔雅地致歉。

    丁会登时焦急地问道:“相爷可有大碍?贤弟可有派人去请太医?”

    “丁兄不必担心,家父只是有些疲倦,并无大碍。”

    李适之朝他微微一笑,两人目光交错之间,似乎藏着几分深意。

    偏厅内这八人不光是朝堂高官,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根基深厚的江南大族,坊间有好事者将他们和锦麟李氏并称为“九大家”。

    简而言之,这些门阀世族联合起来的力量连天子都会感到棘手,因为这不只是九个姓氏,他们掌握着无法计数的田地和产业,不知有多少百姓依附他们过活。

    李适之抛出开场白之后,众人便不好强行追问,最终还是资格最老的吏部尚书宁元福说道:“贤弟,难道我等要坐视边军继续壮大?如今萧望之和厉天润等人已经难以制约,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妥啊。”

    李适之沉吟道:“宁兄言之有理,只是河洛大捷的影响力过于惊人,此时恐怕不宜大动干戈。”

    宁元福迟疑片刻,神情凝重地说道:“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愚兄冒昧问贤弟一句,老相爷究竟是何打算?”

    李适之答道:“家父之意,暂时来看,中枢和边军并非处在对立的位置上,而且我们不应该强行对立。边军离不开中枢的支撑,中枢亦离不开边军的守护,二者本该同舟共济,一心对抗外敌。”

    “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

    乐钦义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如果今年还要北伐,朝廷肯定得增加赋税,不然国库难以支撑。”

    “诸位大人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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