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会动怒发作?我与他初次见面,过往从未见过,一上来就想和陆家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未免……”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郭从义和侯玉心里都明白。

    郭从义收敛心神,眼下还没有到他必须和陆沉翻脸的时候,遂就坡下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老傅那家伙如此莽撞,陆侯切莫放在心上。”

    陆沉再度举杯道:“枢密大人本是好意,我又怎会不识好歹?这杯酒,我为方才的冲动向枢密大人赔罪。”

    郭从义举杯相合,两人一饮而尽。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看似消弭于无形。

    其实郭从义的态度缓和不难理解,他已经走到军中职位的顶点,接下来升无可升,终究要维持军方第一人的胸怀和气度。

    另一方面,考虑到他和陆沉的年龄以及资历差距,后者基本不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故此也就没有必要闹得太凶。

    这便是陆沉先前理清楚的一部分玄机。

    京城之中每個权贵都有自身的立场,又有牵扯到大局的立场,故此不能简单地判断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在陆沉和郭从义逐渐缓和关系的时候,另外一位大将军却在不断给自己灌酒。

    侯玉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酒色。

    郭从义见状便举杯相敬道:“侯老弟,独饮无趣,你我喝一杯。”

    侯玉颔首,饮下杯中酒后,抬眼望着斜对面的陆沉,缓缓道:“陆侯,交浅言深确实不妥,但是我辈行伍中人不擅虚饰,我心里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陆沉淡然道:“大将军但说无妨。”

    “陆侯的功绩无可指摘,我和郭枢密一样深为敬佩,这也是你年纪轻轻跃居高位却没几个人质疑的根源。不谈陛下对你的信任,光是你这两年在边疆战事中的卓越表现,包括我本人在内,没人比你更配得上南衙大将军一职。”

    侯玉先是丢了几顶高帽过来,陆沉笑而不答,他知道后续肯定有转折。

    果然随即便听侯玉说道:“不过,我先前听说过陆侯的一些事迹,再加上今夜亲眼所见,不禁觉得陆侯实在是太倨傲了。”

    他紧紧盯着陆沉的双眼。

    郭从义闭嘴不言,端起酒盏细细品尝。

    陆沉淡淡道:“倨傲?”

    侯玉的语气渐渐肃穆:“没错,便是倨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倨傲。前年你初次入京,仅仅是校尉之职,便公然折辱左相府上三公子。此事倒也罢了,毕竟那位李三郎素来混不吝,权当是年轻人之间的小矛盾。可是你后来连三殿下都不放在眼里,这未免失了为人臣子的体统!”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凌厉:“至于你今夜所为,更让我不敢置信。无论枢密大人还是傅阳子,本质都只是一片好意,伱若不愿接受也无妨,婉言谢绝便是,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可是你偏偏不这样做,非要出手伤人撕破面皮!”

    郭从义轻咳一声,劝解道:“侯老弟,少说两句,莫要伤了彼此和气。”

    侯玉却继续强硬地说道:“郭枢密胸襟广阔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却看不下去。陆沉,没人否认你为大齐立下的功劳,军中男儿提起你的名字大多会赞一声国朝良将,但是你也太放肆了,完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你要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人为大齐保境安民奋勇杀敌!”

    说到这儿,侯玉猛地撕开衣服的前襟,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怒道:“你在北疆建功立业,侯某同样在西境冲锋陷阵,十三年来无数次打退沙州七部的袭扰,从未有一次畏怯退缩!”

    望着这位怒发冲冠疾言厉色的南安侯,陆沉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淡然道:“侯大将军,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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