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只当是张世远忽然良心发现,不忍把他拖下水,根本就不认为会是洛千淮在背后发了力。

    当然,昨天洛千淮那般言之凿凿,他也相信她必然去求过了人,至于是什么人,他虽口中说着不清楚,心里却是有如明镜一般。

    洛千淮救过丰安侯的消息已在西京传开了,便是今日就有不少人向他贺喜,其中还包括了先前从不正眼瞧他的几位大臣。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陛下安坐龙椅一日,丰安侯作为他母家唯的男丁,便会显赫一日,搭上他的关系,前途自是无量,谁不羡慕他寻回了这么一个好闺女?

    洛千淮暗自撇了撇嘴。她可没想到渣爹会渣到这个程度,刚刚逃过一劫就不肯认账。

    “阿翁莫非是忘了昨夜答应女儿的事?”她提醒道:“我助阿翁平安无恙,阿翁许我婚姻自主。今日阿翁已然得脱大难,却矢口否认是女儿之功,莫不是想要反悔不成?”

    景渊没想到,洛千淮会这么跟他说话。

    “茵茵,别闹。”他皱了皱眉:“今日阿翁能逃过一劫,确非是你能插上手的。至于婚姻自主一说古来未有,昨夜不过是情急之下胡乱应下的罢了,根本不可当真。”

    洛千淮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心底直蹿上来。白日里墨公子的话,就在这时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当时他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之感,似乎早就预见了景渊的态度。

    “莫非时至今日,阿翁还想着将茵茵推出去,与人为妾?”她冷声道。

    采薇看了看沉下了脸的景渊,又瞅了瞅满脸冷肃的洛千淮,陪着笑插话道:“茵茵,怎么能这般跟你阿翁说话,还不赶紧道歉?”

    “薇娘子。”洛千淮没跟她算账呢,这会儿见人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既然知道自己并非我生母,很多事不好自专,那便莫要管得太宽——我的嫁妆并不需要你费心,就像婚姻也无需你置喙一样。”

    采薇被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噎住了。在她既往的宫内生涯之中,见过了不少贵人,谁不是表面一团和气,背后各显神通?可自家继女这么直白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也正因如此,她一时竟然没想出应对之法,只好巴巴地望向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