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存心想把这位重度心衰病人气死,所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先帮着人擦干净了嘴:

    “莫老爷子不用担心。令郎事父甚孝,让我十分感佩,所以也不介意开个先例,让您宽宽心。这样吧,若是这服药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您这身体仍是拖不过今天,那您在霁安堂今日住院诊疗的费用,我们分文不取;但若是老爷子熬过去了,还日渐好转,到时再全额付清诊金如何?”

    此言一出,莫老爷子立时觉得无比顺耳,连带着口中残留的药味儿,也没了苦涩之意,反还品出了人参独有的回甘。

    “峰儿啊。”他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莫峰的手:“你可听清楚了?就照小娘子说的办。等阿翁走了之后,你们过日子还是能省则省,不该花的钱决不能花”

    莫峰赧然地看了洛千淮一眼,洛千淮却并不介意,还拉着文溥一起出了病房,将地方倒给了父子三人。

    病房之中,莫老爷子初时还心悸气短,每讲上几个字,且得喘息一小会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声音就越来越连贯,先前那种胸闷憋屈的感觉,也都散去了不少。

    精神头一来,他就愈发感觉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肯定回光返照无疑了,要是这会儿不说,怕是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说了。

    所以在将之前准备的遗言都说完之后,他就又加上了额外的一二三四五件事儿,把莫家未来五十年的大计全都定了下来不说,连孙子曾孙的大名小名都起好了可人却仍然没事儿。

    不仅没事儿,还开始有了尿意,渐渐地就憋之不住。

    肖峰连忙拿过放在榻边的尿壶,侍候自家阿翁。

    “想来是老天爷都想让我干干净净地走。”莫老爷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牵挂的事,索性就躺了下去,静静地等着最后的时刻。

    他没想过要回家去,就擎等着要死在霁安堂。

    他时常感慨,两个儿子被他养得太过忠厚老实,没有半点心机。

    也不知道这霁安堂是怎么想的,竟然推了个这么年轻的小娘子出来顶事儿。小娘子面嫩,方才叫自己一激,便提出免了今日的诊疗费。

    有意思,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方才已经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事情全都交代完了,断然不可能活过今天。